这两人明明对那些人趋炎附势的行为心知肚明,却还是要借此打趣他的地位,简直一丘之貉!

幸而下一刻,作为今日主角的柯念念招呼着所有人去前院准备开席,宇文焕想到宴席上的吃食这心气才消了些,众人让宇文焕先行,他也懒得推辞,与洛知卿谢亭秋一道向前院走去。

不过等到要走的时候,洛知卿转头打算去寻一下平婉,却发现那人挽着柯念念,与她做了个鬼脸,已故意落后许多了。

想到几次相处中宇文焕在场时对方的态度,洛知卿倒也不奇怪如今她的选择了,她笑了一下,便收回了视线,走在了宇文焕旁边。

回去的路与之前并不相同,不过景色却依旧别致,走在后方的少年少女们畅谈风花雪月之事,洛知卿与宇文焕在一起时一向不甚谈论那些文绉绉的东西,而此刻旁边的谢亭秋也不像是对那些诗词感兴趣的人,他或许更偏爱有关“尸检”的的事,于是早在最前面的三个人反而相较来说反而是最安静的,就连依斓都与盛朔叽叽喳喳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但这份安静并为维持多久,洛知卿思及程西顾对她提到的“紫斑”,想了想,问向谢亭秋:“谢公子,听闻除夕宴上的刺客身上的特征,也与寒泉寺的定执一样?”

为了防止碍了宇文焕一会儿的胃口,她特意将“尸体”“紫癜”之类的能够让人联想的词省去了,不过许是谈论到谢亭秋极其喜爱的话题,对方丝毫没有体会到她的用意,直白而肯定地回道:

“是的,除夕宴当晚我去验尸,便发现那些人身上也有和定执一模一样的紫斑。”

他微微皱眉:“患有紫癜一事我确认无误,但我仍旧想不通,紫癜明明不像瘟疫一般具有传染性,为何会如此巧合地出现在这么多人中?况且前些日子我重读《尸体解剖要点详解》,发现了另一个让我很在意的一点。”

洛知卿:“什么?”

“我在解剖尸体后确定那些刺客与定制一样,患的是凝血困难型紫癜,但这类紫癜生长多不对称,毫无规律,但我回想定执的尸体,发现定执与这些刺客,无一例外,身上的紫斑分布不仅相同,却对称规律极为清晰。”他指关节抵着下巴,声音低下来,“若说一例两例以巧合倒也说的过去,但这么多例......这就像是——”

他缓缓道:“这种疾病发生了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化。”

原本听谢亭秋在此时突然说起“尸体”“凝血”等令人浮想联翩的词语让宇文焕觉得很是苦恼,不过在听到“瘟疫”这一重点后,他也顾不上什么胃口了,当即就着他最后的话,问道:“依你之见,这变化是往好的方面亦或者?”

他没有将话说完,但其余两人都能体会到他的意思。

若是往坏的方面,譬如瘟疫的话,这事就太过严重了。

许是早就在心里设想过千百遍,在宇文焕问出口的下一瞬,谢亭秋便给了答案:“不好说。”

他道:“现在大魏还没有活人去医馆诊治这类病症,我也无法深入分析,不过换一种方式来说,没有消息也就是好的消息了。”

洛知卿对他这种乐观的心态不置可否,宇文焕却比较直白了,他皱眉道:“若这么想,事情发生的时候便来不及了。”

眼见置办宴席的前院已经到了,喧闹声从前方传来,随着距离的缩小而逐渐加大,宇文焕却在此时张了张口,似乎说了什么,但相较之前,他的的声音反而更轻,似乎本就没打算对着旁人道出,那话音才出口便被淹没在喧嚣中,听不到了。

洛知卿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片刻后,又无声地收了回来。

转过拱门,前院的场景与她进入柯府时别无二致,柯府的管家仍旧忙得脚不沾地,人来人往,在场的人中不论心里到底什么心情,于此刻一眼望去,也全部都是笑意盈盈的模样,似乎每个人都取了张面具挂在脸上,千篇一律,令人觉得疲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