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那人继续道:“但你在怀疑我的时候,也在怀疑自己。”

“再这么犹豫下去,姐姐,你还是会输的。”

忽视了那人口中的规劝意味,洛知卿淡道:“这与你无关。”

她掀开帘子,初春的风带着微凉的触感迎面吹来,吹得她额角碎发乱舞,双眼干涩,她稍显不适地半阖了眼,眸底划过一闪而逝的哀戚。

那么多次的自我否定,不过是忘不了那人年幼时趴在她膝上酣睡的场景,不过是忘不了年少她难过时对方给予的一次次拥抱,那时的眼眸那样纯澈干净,毫无杂质的眼神是能在一瞬间就化解世间悲恸的珍宝。

只是她忘了,人是会长大的。

而在她们知晓了属于各自的真相的时刻,就是她们殊途的起始。

洛府的大门敞开着,管家得了消息,从内迎了出来,“大小姐,回来得这么早啊。”

洛知卿在依澜的搀扶下走下马车,礼貌地点了点头:“福叔。”

隐约觉得府内大小姐今日有些不对劲,但管家也没往心里去,正打算安排一下马车进府,哪知下一刻就听对方道:

“福叔,将护院都叫出来,将周氏、洛云瑶与洛长清三人押入柴房,严加看管。”

她的眉间冷厉,面上再无一丝温和情绪。

“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探望,不可释放。”

☆、范朋

洛知卿的一番话震撼了洛府众人,甚至惊动了常年不管事只会礼佛的洛老太太,然而当所有人或是慌乱地按照洛大小姐的吩咐办事,或是出来寻这下命令的人问个究竟的时候,“罪魁祸首”却已经带着弄舟又再次离开了洛府。

接近晌午,城西正是热闹的时候,然而洛知卿与弄舟却一路向西行,直至到了最西面一个用来歇脚、环境算不得多好且客人寥寥的茶棚,这才停了下来。

支起的棚子遮挡了本就不算暖的日光,于是这门可罗雀地方就更显得寒气逼人,也更加无人愿意前来了。

大抵没想到这种时候会有衣着光鲜的客人前来,招呼的小二还在隔壁的铺子里与人闲聊,未来得及迎接,而两人也不在意,下了马,便径直向角落里走去。

角落里坐着一个人,头戴斗笠,身穿布衣,桌上放着半碗茶,或许是不舍得喝完,看起来日子过得十分简朴。

两人走到那人对面停下,洛知卿正准备说话,身后的弄舟却抢先一步问道:“可否......同桌?”

洛知卿闻言回眸看了那人一眼,帷帽下的面容在这一日终于有了一点微薄的笑意。

虽然话依旧不多,但能够表达出自己的意愿,她做得已经很好了。

许是那人也是这般认为的,听到这话,倒是微微抬了抬斗笠,看了弄舟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