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剑停了。
洛知卿仓惶睁开眼睛,见到的并非是已然失去生机的宇文翊,而是身旁立着的青年,郎鸣。
他握着她的手,将那柄剑缓缓从宇文翊手中抽了回来。
“让你以这种方式被她记住——”他的声音很冷,一如寒泉寺的溪水在冬日里结成的冰,“我怎么可能允许。”
洛知卿怔怔地看着他,连眼泪再次落下来都没有意识。
“这个声音……”宇文翊捂着胸口恍然大悟,“呵,原来如此。”
“四殿下,好久不见。”郎鸣说着,抬手触上自己的下颌,而后向上一扯,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便被他拿在了手中。
面皮扯下后,赫然是那张剑眉入鬓、棱角分明的脸。
“好久不见……呵呵,确实是好久了。”
宇文翊的血流了许多,此刻声音喑哑,像是有些虚弱了,然而他站得仍旧很直,像是在坚持着什么。
余光触及城中不知何时多出来的一些陌生身影,宇文翊稍一思量,便明白过来。
“我该恭喜你这次终于赶上了?”
“不必,殿下的‘恭喜’我受不起。”
程西顾早将洛知卿拿在手中的剑接了过来,此刻朝地上一扔,安静的城墙上顿时“呛啷”一声,令人心惊。
而后他再也不看宇文翊,只扭过头来专注地盯着洛知卿瞧,抬手抹去对方面上的泪珠,声音温柔得过分。
“对不起,我是不是来晚了?”
洛知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千言万语堵在喉间,却只有眼泪更加汹涌。
她猛地抱住程西顾的脖子,将头埋在对方颈间,浑身颤抖着,像是一个委屈的孩子一般,哭得不能自已。
洛知卿也不知为什么,在见到对方的一刻,那些被压在心底的恐慌与一路以来的痛苦,通通化作委屈爆发了出来,再也忍不住。
明明她并非是个爱哭的性子,但面前是他。
是明明说着家国重于儿女情长却还是会在关键时刻出现、承诺一定会来的那个他。
程西顾手足无措地道歉,她却只是摇头。
他觉得这时候他应当说些什么话来安慰她,然而临到嘴边却又将话咽了下去,只轻拍着姑娘的后背,想要告诉她“我在,我在这里”。
宇文翊立在原地,听着风中偶尔传来的一两声呜咽,垂下眸光,掩盖住眼中闪过的酸涩与落寞。
问答的游戏结束了。
她终究不会属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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