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停有人在她身边站起坐下,笨拙的隔着被子拍拍她,或者把帕子浸湿再搭上额头,甚至搞到不知从哪儿来的温水,扶起她喂了进去。

每一个人都是素不相识的人,每一个人仿佛都来看过她,询问她的情况,留下一点东西。

戴西西沉重的呼吸着,头微微偏向一侧,不省人事。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体内燃烧的火焰和寒冷的坚冰终于妥协,她的体温渐渐回到正常,大量出汗令喉咙干渴。

她挣扎着睁开眼睛,缓了片刻,盯着眼前的树顶发呆,过了好一会才积攒够力气,虚弱的爬起来,一把灌下旁边放着的水,连喝三杯,正在倒第四杯的时候有人发现她醒了,走过来摸了摸她的额头。

“嗯,烧退了,小鬼,以后不要这么乱来,你差点就死了。”

说这话的是个很瘦弱、很瘦弱,瘦到像是一阵风就能吹到的男人。他蹲在她面前,笑嘻嘻把手搭在膝盖上。

戴西西捧着缺了一个口的杯子,露出一双蓝色眼睛回望他。

她很想说,没问题,她不怕死,她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

男人又乱揉了一把她的脑袋,起身到不远处的草地上,给其他人换药。

戴西西摸了摸自己的头,摸到一手脏脏的灰尘,上面还沾满了灰烬、碎屑、乱七八糟的草叶、甲壳虫……

连她自己都忍不住露出嫌弃的表情。

……刚刚那位大哥居然能面不改色下手,真是个体贴的好人……

她急急喝完水,随手抓了个人——好像是之前借她外套的大婶——问道。

“您好,请问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大婶:“中午,你饿了?等着,忙完了我去给你弄些吃的。”

“谢谢您……啊不是,不是指这个,我的意思是,从我发烧晕过去到现在,过去多久的时间了?”

大婶皱着眉头想了想:“吃了两顿饭……那就是三天,今天是第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