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纳仓惶的试图开口警告。

大家——快逃……

他想大喊,然而恐惧扼住喉咙,一声也发不出。

卡尔纳曾听人说,人在最危急的生死关头,会本能的喊出最能给予他安全感的名字。

大部分人是“母亲”,或者“父亲”,或者爱人,或者孩子。

但对他来说,不知道父亲是谁,生他的母亲卖了他,没有爱人,也很小心,从未犯过不该有的错误诞下血脉。

他自出生到成年后的大部分时间都是赤条条的,“下/贱胚子”“混蛋”“喂”是对他最多的称呼。

别说家庭、他连自己的国家都不知道是哪个,流浪是他最熟悉的友人。

所以他也曾想过,自己死的时候会喊什么?

总不可能是某个人的名字,或许是对世界的一声咒骂。

然而直到此刻,出乎他的意料,他——以及其他处境与他相似的人,这群没有家、被嫌恶被驱赶的流浪汉,被欺压被奴役的穷苦人在某个笨蛋的庇护下得到了一个国家,和纷至沓来的朋友、伙伴与家人。

“——老板!!!!!!”

卡尔纳从未听过自己如此惊惶的发出大喊,像是本能中只能记起这一个名字。

他似乎听见别的人……商船上的无数人在同一时间做了和他一样的事情。

他们一起喊出了她。

他总觉得这声音应当能穿过重重海军与轰鸣,然而实际上,他们只发出了轻微的比幼猫大不了多少的呻/吟。

完了。卡尔纳悲观的想,自己此生最为丢脸的时刻马上就要和死亡一起葬送在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