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雪张了张口。她想要说什么呢？

在蓝雨只是权宜之计，她总有一日会离开？

她有自己的事业，有学历，有人脉，有能力，而所有的人生计划中从未包括成为职业选手？

在对面的少年明亮的目光下，叶雪忽然感到难以启齿。她很清楚，自己对游戏并没有那么热爱，从事职业玩家工作的这段日子对她而言，与为了麻痹一直严密监视着她的人而遵从对方的安排远渡重洋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一切都是为了扳倒路上的绊脚石，为了最后踏上剑道之巅，眼前的一切都是必经之路。

真的是这样吗？

难得脱离了无孔不入的监视与防备，这段短暂的平静生活中，她想了很多。有时候看着屏幕中的匣中雪挥舞着重剑，与一个又一个敌人交战的身影，她偶尔也会陷入久远的回忆。在那个还未被战火荼毒的年代，她有幸走出了宫墙，走上一条与她的姐妹兄弟们完全不同的道路。那时候山高水长，江湖风雨，她永远忘不了一人一剑踏遍五湖四海，与众多高手交手过招的乐趣。

尔后再次被深深刻入血脉的责任束缚住，又是另外的故事了。从那之后她仿佛成了笼中鸟，深陷在权谋与血火交织的地狱中，仰望着海阔天空却求而不得。

过去是不得求。然而直到现在，她仍然未曾从牢笼中走出来，太多的压力如同窒息一般掐着她的喉咙，令她不得放声长啸。

“你怎么了？”少年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叶雪忽然回过神来，她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被一句话牵出了万般思绪。黄少天虽然察觉叶雪有些不对劲，却并没有善解人意地避而不谈。他觉得他应该更加强硬一点，天知道一直被只比自己大两岁的姑娘当孩子糊弄他有多不爽。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黄少天严肃地重复，“你难道真的不愿意成为蓝雨的队员吗？”

……

“我不知道。”叶雪还是没能串联起自己再次零散的思绪。她隐约觉得刚刚抓住了某些重点，但是灵光一闪而逝，她的头脑有些乱，连接下来的比赛都无心看下去了。黄少天不满于她逃避似的回答，正要追问，忽然观众席一片哗然，他赶紧转回目光，然后大叫了一声“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