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传来愉悦的笑声,“下次也要这样,经常给你未婚夫打电话。”

我在地上盘腿坐了下来,背后靠着桌子,“迹部,能讲讲你的家庭吗?”

“嗯?”对面传来的声音先是带了点困惑,然后了然地回道,“好。”

迹部的声音给人安定的感觉,“我的家庭,其实没什么好说。记得最多的,就是安排表,以及完成率。很小的时候,渴望父母时时刻刻陪着自己,希望他们对着我的时候,不是严肃的面孔,盼望他们经常能抱抱我,就像别家小孩拥有的那样。”迹部停顿了一下才继续说道,“有一段时间一度对他们很怨怼,为什么生了我,却一点都不温暖?曾经多次给自己发誓,不要在乎他们,不要被他们偶尔的关心弄得晕头转向。最负面的时候,甚至觉得,他们只是希望有一个十全十美,万事出色的孩子,谁都可以的那种。”

“嗯。”我静静地听着。

“后来慢慢发现了,他们的关心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怕太过溺爱自己的孩子,把我养得优柔寡断不经事,背负不起家族的重任。你知道的,世界上优秀的人千千万万,有人下去了,后面有成千上万的人争先恐后地涌上来,家族里也是这样。曾经很小的时候,有过一次叛逆,回复我的,不是父母更冷硬的面孔,而是他们原来如山般的伟岸,突然蹲下来矮了身子,苦口婆心地说道,你懂点事好不好?”

迹部顿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整理情绪,“你看,强硬之下偶尔露出的柔软,让人这么溃不成军。自那以后,我就对自己说,投降就投降吧,亲情的俘虏,没什么丢人的。”

我重复后面的一句话,“亲情的俘虏,没什么丢人的。”像所有的情绪都有了出泻口。

“况且,我真的很感激那时努力、不服输的自己,也感谢自己有这样的父母,成就了现在的我。”迹部似乎在酝酿什么话语,“现在的我,能拥有最大的自主权,能选自己喜欢的人,该热血的年纪,也有时间去追逐热爱的运动。”末了,迹部才添道,“所以,你应该也是一样的,你成了现在的季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