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让觉着自己再想下去,会思念成疾心会飞出胸膛。他推开窗棂,“嗖”一下窜了出去,黄贵傻眼,忙奔过去疾呼:“圣上你这是去哪?”
“去采梅花做胭脂。”霍让头也不回撒腿狂奔,暗卫羽林军忙呼啦啦出动跟在了他身后,先前去清理梅园,一时兵荒马乱。
林老夫人生前最爱梅花,杜琇每天都会亲自剪一枝回去插在花瓶里,权当对母亲些微的悼念。今天她才走到院子前,就被羽林军拦住了。
宫里有这么大阵仗出行的,也只有霍让,她没有争辩亦不敢反抗,转身就往回走。
霍让心情大好,就算是见到杜琇的身影,也没有如以前那样暴怒,只无视立在道旁曲膝施礼的她,如阵疾风经过她身边,头也不回进了园子。
杜琇怔怔看着他远去的背影,脸上的幕篱被风掀开,霍让身上的清淡气息钻进鼻尖,她整个人如被雷击,愣了下接着浑身簌簌发抖,伸手扶住杜嬷嬷,颤声道:“嬷嬷,我们快走,快回去,快!”
杜嬷嬷不知发生了何事,听着杜琇的声音愈发尖利,忙搀扶着摇摇欲坠,却几乎狂跑起来的她回到了寝宫。
“快去传阿爹进宫,快去!”杜琇仓惶在屋子里打转,脸色惨白如纸,怪不得觉着明令仪身上的气息熟悉,原来她曾经偶尔闻到过。
思及在太后灵前哭丧的那一日,杜琇紧紧揪住了胸口,难过得几乎窒息,原来,原来是她!她早就看到了赵家人,她与姨娘有仇,赵家人是来替赵姨娘报仇的。
她根本不是那个柔弱怯懦不堪的弱女子,她是藏在背后的毒蛇,杀了定国公府里那么多人,杀了阿娘,还想杀自己,她想取代自己,坐上皇后的位置!
杜琇胸脯局促起伏,面容扭曲狰狞,尖声:“不行,阿爹进宫太慢,快备纸我写封信,嬷嬷你亲自出宫去交给阿爹。”
杜嬷嬷见杜琇这般慌乱,也被吓得不轻,斥退屋里的人,亲自铺好纸,在旁边磨墨伺候。
杜琇提笔的手都在颤抖,几乎歪歪斜斜在纸上写了一小行字,折起来用蜡封了,厉声道:“一定要亲自交到阿爹手上,去,快去!”
杜嬷嬷看到纸上的字,心里惊骇莫名,屋子里虽然暖意融融,她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头也混沌不清,走出屋子被寒风一吹,打了个激灵顿时有了几分清醒,稳了稳神才出宫去了。
前院。
曾退之自从伤口恶化之后,就再也没有清醒过。屋子里香炉里燃烧着浓香,也驱不散那股子腐烂气息,混在一起几欲令人作呕。明令仪下令将窗棂开了条小缝,新鲜空气透进来,屋子里的人才好过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