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羲转过身来,浓眉因不解而不悦地皱起。
他刚想开口喷我,我挥了挥手:“别急,我是想说,你治下的神明可能会因为这件事情反驳你,你想好措辞了?”
伏羲一时语塞。
我说:“生灵诞于世间,则必因所求而有所为。一件事情,通常都会有好坏两面,譬如安邑造始祖剑这回事情吧。表面看来,蚩尤以始祖剑一统神州,使天地浊气聚于安邑,的确血腥残酷,但它也恰恰证明了人族确实有与神明匹敌的能力——因此,你出于恐惧封印了始祖剑,是这样吧?”
伏羲诚实且艰难地点了点头,又说:“这又与司判有何干系?”
我说:“我说了,生灵诞于世间,则必因所求而有所为。安邑人求力量而以魂魄铸剑,那其余生灵又何其无辜?谁又为它们弥补不得生而求所欲的遗恨?这世上,无论神明或是人族,都要为自己的行径付出代价,轮回果报,生生不息。而司判的存在正是为了顾及天地万物的公平。顺便说起来,因为你们神实在活得太久了,靠轮回制裁你们的过失不够恰当。我觉得你也得在天上搞个司判什么的,神明有过错也得处置。”
他喃喃地说,“神明跳出众生之外,如何有过……?”
木藤椅有灵,很识相地舒展躯体变成了一张床。我四仰八叉地陷在里面,懒懒的说:“姑且不说神明和人族。就说神明。烛龙之子钟鼓,与你们盘古一脉没有关系,可是他比你们所有神明都强。如果有一天他做了冒犯你们的事情却没有人被惩罚,你们就会觉得钟鼓很恶心。不是吗?”
伏羲没有说话。
“神族之于大地上其他生灵,也差不多是这个关系。大家都是三界中维系平衡的存在,可神仙确实又特别强——万一你们其中有神随随便便毁掉了一个地面上的部族却不受到惩罚,那所谓的天道不仁不是很搞笑吗?”
伏羲还是没有说话,一直保持着沉思的表情。半晌,他说:“……我会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