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谷里绘最难以相似的地方,其实是她的气质与神态。
也许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有些时候一个人独自待着的时候,会露出怎样的眼神。那种不肯正视这个世界的态度,那种神明般的平淡与悲悯,那双从未真正倒映出他的身影的眼睛,才是最让人无法错认她的特殊之处。
他以为自己可以轻易忘记她,就像忘记自己过去所有失去兴趣的玩具一样。
可是他做不到。
她的影子就像是最固执的藤蔓,扎根在他的记忆深处,缠绕着他所有的理智与情感。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还能呼吸,只要他想要思考,这些看似无声无息的藤蔓就会最先跳跃进他的脑海里,美丽而疼痛。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也只有在一次又一次的追忆里,他才真正意识到,当初那段感情,是谁将谁玩弄在手心里,又是谁真正意义上的一败涂地。
他以为自己是这场爱情游戏的玩家。
却不过是自以为是的一段数据,被掌握在纤细的手指之间。
疼到极致的时候,他一度想过,当初为什么没有把她的眼睛挖出来。好好看一看,那双琉璃色的眸子,怎样才能真正注视着自己。
...呵。
在看到这道身影的时候,熟悉的爱意与杀意一起翻腾而起。
他怎么可能认错人呢?
他微笑着合掌。
“这实在是我的错,居然还打扰了你们的约会。”他好声好气地说着,虽然在他的眼里,那个女人已经是个死人,“呐,请原谅我吧,看在这一顿饭我请了的份上。”
“我没有怪你。”
“实在是塞缪尔你长得和那个孩子太像了,你真的没有姐妹吗?或者说是家里弄丢了孩子你不知道?”
“...我觉得应该没有这回事。”
“你老是在说那个孩子那个孩子,那是谁呀?”
柏莎一开始就自然而然地落座在樱谷里绘身边,此刻她微微蹙眉,神色看起来有些不满,又刻意维持着温柔大度的形象。
一切看起来都毫无问题。
樱谷里绘冷眼看着。
侠客则是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
“那是我的爱人哦。”
“被你这么形容的爱人?是前女友吧。”
“我们才没有分手呢,至始至终我都没有同意过,是那孩子太任性了。可谁让我那么喜欢她呢?就算被她欺骗,就算很生气,也只好接受啦。”
“小心点,把人惯坏了,吃亏的可是你。”
“哈哈,谢谢你的提醒。”
——这两个人。
一唱一和的,在说相声吗?
神色始终平淡到冰冷,樱谷里绘就这么瞧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推动话题,顺便继续琢磨插在柏莎脖颈上那玩意到底是干什么用的。
“你说对不对,塞缪尔?”
“嗯?”
她挑一挑眉。
侠客的笑容越发显得冰凉。
“我是那么的喜欢她,我不想伤害她,也不会伤害她。可是那么调皮的孩子,与其放她四处乱跑,说不定被谁伤到,还不如让她一辈子留在我身边,再也不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