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门处有十来个婆子小厮当值,机灵的一见她两人过来,赶忙跑出老远来接。

“诶唷,这是什么?”查检的婆子一接过银线手里的包袱就笑,这么不伏手,难不成装了许多铜钱不成?

她打开看时,一众人都往那里瞄:听说针线上的云安姑娘一进府就得了太太的青眼,不仅月钱高,得的赏也又多又好,这回不知道要带多少好东西回家呢。

却见那包袱里面是一沓一沓写满字的纸,除了角落里挤着两个鼓囊囊的荷包,连个装宝贝的匣子都没有。

“……”

“这是?”婆子们面面相觑,笑道:“咱们查检过多少人来,头一次见这样的。我们不识字,得拿去叫内执事房的看过了才行。”

“姑娘勿怪,只看一眼,不违禁就行。”掌事的赔笑。

银线撇嘴:“那是她闲暇练的字。玉版宣是门上人的分的东西,我娘送来的时候各位大娘是记过档的。”

果不其然,须臾间就有小幺儿回禀:“姐姐们说是正经东西,只叫查查这纸的来历。”

婆子忙给装起来,两个荷包也只打开看了下,见一包是银角子,一包是些戒指锞子之类的小物件,也没倒出来翻捡,俱按方才那样放好。

另一包东西,掌事婆子一看那石榴团花纹的包袱皮,就知道必然是太太新赏的,暗道这小丫头片子果然得看重,连开都未开,一面躬身哈腰跟两人说拜年话,一面吩咐两个小幺儿捧着包袱送杜云安去外头门房。

待人走后,一个婆子才道:“怪道都说这读书多的女人古怪,果然不假!太太赏的料子首饰不往家拿,倒带了一包袱这没用的劳什子。”

“呸!你懂个屁!这杜丫头才当差就得了上头的意,就因为人家能写会算有本事!”掌事婆子信誓旦旦:“叫我说,这丫头精明着呢,知道太太爱她什么,这是牟足劲儿讨太太喜欢呢!”

就有人问方才那跑腿的小幺:“纸上写的什么?”

小幺儿挠头:“执事房的姐姐说抄的大概是什么经史子集,反正不是那些歪派的。”其实方才内执事房的那几位都说看不大懂,只断定不是西厢、琵琶传之类的就丢开手,小幺儿心想果然是这位云安姐姐更有学问些。

掌事婆子就抚掌点头:“果真是正经读过书的,这可了不得。日后咱们得再客气些才是。”

二门上诸人都称是,还有人指着针线房的方向羡慕说:“你们看那边的银线丫头,跟着杜姑娘学了字,又学会了打算盘,日后必然是个管事媳妇了,还带挈的她兄弟也出息了,如今在库房很得用哩。”在这起子长舌头老婆嘴里,方才还是杜丫头,转眼就成杜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