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还说四个五个,岂不知道我这里有个最最不同的人来!”
“你说云安丫头?”贾琏才反应过来。
凤姐愁道:“可不是她!上次回门,我婶子说的话你也听到了,她话里的意思是日后要认云安做个女儿的,这么个祖宗,我叫她同别人一屋子合适不。”
“认女儿就认女儿呗,这有什么,你不是还认了林之孝家的做女儿。”贾琏不以为然。
“这能一样吗!”凤姐气急:“我早就听说婶子要把放出去归良的,偏那日回门她还吩咐了云安些话,连我都不知道。回来之后这云安就替二婶子给老太太送了那么一整块五彩翡翠雕成的寿星公,福禄寿喜财都齐全了,把老太太都看住了。老太太高兴的什么似的,连云安丫头也入了她的眼,叫去跟前来看,接着就留下她和鸳鸯住。”
提起这事,贾琏也稀奇那块彩翡,笑道:“我听人说‘家有五彩,斗量车载’,虽不及五彩的美玉金贵,那块翡翠也了不得了,剔透晶莹,我还从未见过的。”
此时京中大户人家,尚美玉宝石,这翡翠虽也难得,但大多用作器具,比如凤姐这屋里就有一个荷叶式的翡翠盘子,上盛着两个红通通的大石榴,煞是好看。
“听说我婶子娘家在缅国有两个产矿的山头,若不是翡翠采矿极难,这样的东西不知多少了。”熙凤得意道,她足有一箱子翡翠玩意,只是都不及送给老太太的那尊寿星老难得。
“哎呀,正与你说云安丫头的事情呢,又给你带偏了!”
贾琏这才正色问:“这云安是王家婶子给你哥哥定下的?我观大舅兄似乎对她有意?那日还特意提了一句。”
“哪日?他如何说的,我想着不能够。”凤姐忙问。
“还有哪日来,你回门过后他们就往姑苏去了。那日婶娘和你说话时,舅兄同我说‘要用两个绝色跟我换云安’……”贾琏想起王仁那话就不大舒服,大舅哥盯着妹妹房里的丫头,算个什么事!
王熙凤眉毛都快竖起来了:“他倒真疼我!你们男人莫不是都如此,得不着最好?原是前一阵为着给他请个名师的事情,二叔捎信叫婶子好生教导哥哥读几本书,他就作兴起来,要个识文断字的人。婶子将身边的给了两个,他还不足兴,见婶子疼云安,不知听了谁的调唆,要将云安也要来好体现他能为!婶子怕惯坏了他,这才把人借给我使唤二年,他还惦念呢!”
好凤姐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将事情掩了过去,还趁机告诉贾琏,叫他也别打主意,这云安并不是她的人。
“唉哟。”贾琏才明白,凤姐说的认女儿是真认来疼的那种,不免笑道:“好丫头,好运道!”
“既然如此,仍叫她跟鸳鸯住下就完了。”贾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