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姐来了兴趣:“怎么说?”

云安笑道:“我听上院里的老妈妈说,老太太最会收拾屋子,几年前也最爱收拾布置居室——姑娘们也正是该学这个的时候了,二姑娘过了年就十三了。若是能请老太太指点一二,岂不比成日里在屋子里思念姑太太好过些?”

平儿道:“二姑娘过了年就十四了,你可别记错了!”云安挠头,她是闹不清这些‘古人’虚一岁虚二岁的讲究。

凤姐因笑:“法子是好法子,只是不适用。你怎的也糊涂了,姑太太才去了,老太太哪儿来的闲心替孙女们收拾屋子呢?倘若我巴巴去告诉,老太太不知怎么恼呢。”

此时一旁听她们说话的平儿接过小丫头丰儿捧过的洋漆小茶盘来,给她们添上茶才在炕沿上和云安坐一处了。

凤姐笑道:“尝尝这秋露白。”

杜云安品了一口,垂下眼睫,心中暗叹一声。原来南边李家茶园产的秋露白,不止凤姐得了十罐儿,云安得着的时候还在凤姐前面呢,装差的罐子不如这里银制的讲究,可份量却更多,甚至茶味也略好了一点儿——李夫人是个实心人,但凡放进她心里的,总能照顾的面面周到。

“奶奶。”云安放下小茶盅,接着道:“若只有几位姑娘,的确不合时宜,也没有亲姑母新丧,侄女们兴师动众的道理。只是林姑娘也来,老太太正要为她做些事情才好排解心情呀。”

“林姑娘小小一个女孩儿,虽说若得在老太太院里养活日后对她有好处,可这一老一小,一个失女一个失母,正是最悲痛的时候,凑到一起岂不是双份的伤心。只怕两个人一对眼,就要抱头哭一场,时间长了还了得?这老太太和林姑娘的身体也受不住啊。”

王凤姐一想,也忍不住头痛,的确如此,这原是她没料想到的。

杜云安说的是心里话,今时不同书里,书里的时候贾母有时间缓过来,等黛玉进京的时候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如今却不然,她乍闻贾敏亡故的消息,在最难过的时候见着‘水做的’林妹妹,恐怕真会哭出病来。或许贾母扛得住,但林妹妹却不一定了,她也和贾母现在所处的境地一样,根本没来得及缓解丧母之痛。

“况且老太太年高,林姑娘也还小,照顾着也费心神。”平儿也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