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杜云安将这句压在舌底,心内反复思量,一时后怕不已。
林黛玉与杜云安有了这层关系,一时都倍感亲昵不少。
两人由杜仲引出话头便默契的不再说他,渐渐地,黛玉讲江南风光、家中旧景,云安就说乡野趣事、京城布局——说着说着,黛玉就滴下眼泪来,一面哭一面间或说些一家人游玩访古的情景,云安任她宣泄思念缅怀,只认真听……一会儿迎春也悄悄上来坐下,其余的丫头都躲在外面,都叹惋怜惜,还有陪着无声掉泪的。
不知什么时候,三个女孩儿围坐在圆桌前看向远天,都不说话了,只闻一二轻微抽噎之声,窗外晚霞漫天,应着三人脸上未干的泪痕,几可入画。
…………
此时黄昏,远隔千里之外的姑苏城里,也有两个人相对无言。
半晌,夜色上来,将李夫人半边脸庞没入阴影当中,木桩状的太太才开口:“你说什么?”
“你让我不急认回我甥女,放她在被人家为奴为婢,受和她母亲一样的痛苦?”
王子腾想起云氏,心头也一阵复杂,只是仍旧直言:“你家的事,我已知道了。只是我劝你,若为你外甥女好,不如先把她放在贾家。”
李夫人摇头,眼眶里滴下一大颗泪来:“寿哥儿死了!云安那孩子就是我家唯一一滴骨血了,我只恨家里没个儿子,不然我就能把姐儿一生一世放在我眼前!”
王子腾握住她的肩膀,沉声道:“你外甥没死,许是现在已经回到京城了。”
“什么!仲哥儿还活着!”李夫人站起来,死盯着王子腾,“我派人寻遍了他失踪的水域,却半点消息都没有!老爷从何知道的?”
王子腾哼笑:“你自然找不到,江南形势复杂,一些水道关卡姓甄姓六,一些姓三……还有最要紧的一部分仍然归于朝廷……是林如海那个老狐狸救了他,还替他隐藏了行迹。”
“若非我查仁儿的事,牵扯不少,只怕也未必能知道。”
王子腾提起王仁来,口气淡的像是个不相干的人,而李夫人更是厌恶非常:“怎么,他还有力气作怪?闹出这等丢人的丑事,族中还要包庇他不成!”
王子腾哂笑:“夫人还是太心软,他都打了你心尖子的主意了,还留着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