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凤正自出身,忽听那边她太太说:“多谢嫂子为元儿辛苦,我的心和嫂子的一样,也替侄女儿看中了一门好亲事。”
两厢李夫人和王熙凤都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杜云安,李夫人挑挑眉,安安的亲事她确实打算了起来,只是这些天看过一遭来,也只有一个谢鲸入了眼,却可惜年岁上差的大了点儿,恐怕谢鲸等不到她认回云安。
这时王夫人已笑着告诉:“是我家近支的一个好孩子,他爷爷是国公爷的亲弟弟,如今还健在呢,老太爷此时掌管家塾,管教孙子极严,那孩子日后必然会有出息。”
李夫人脸上就淡了两分,乃问道:“哦,我却没听说过?”
王夫人含笑道:“老太爷名讳贾代儒,是最有学问的一个人,那孩子叫贾瑞。家塾中老太爷有事不能在的时候,都是这孩子管着子弟们读书,那些小孩子们竟都极服他的话,这可极难得。他父母早亡,这一点虽是不足,但好在人口简单,我私心里为安姐儿打算,她到底不是从咱们这样的家里长大的,唯恐人多事杂的那样人家她应付不来……况且等瑞哥儿过两年考过了功名,又有老爷们在外照应着,这家业很快也就起来了,并不会委屈了安姐儿。嫂子想想,是不是门好亲事?”
李夫人脸上的神色收了又收,当日她还不知道云安是亲甥女的时候,替她打算的王家庶支的出息孩子也比这贾瑞好了不止一筹,听听王若毓这口吻,居然有脸皮捧得这样高——谁不知道他贾家的家塾这些年连个秀才都没教出来,况且什么有学问的贾代儒,贾家除了一个贾敬是考中的进士,其他最有学问的竟是十四岁考上秀才的贾珠,可这贾珠从未进过他家书塾一日。
老国公确实有个庶弟,李夫人也听说过,隐约记得是个久试不第的腐儒,这会听说他这么大年纪竟还把着贾家家塾不放手,就知家计必然算不得好。这么个人家的子弟到如今还是白身,能是多刻苦上进的孩子?
“那孩子多大年纪?”李夫人似笑非笑,垂着眼睛打断王夫人吹嘘贾瑞的好话。
“二十岁。”王夫人道。
装作抬手的样子,帕子后面,李夫人的脸子刷拉一下掉下来:自小读书的人,到二十岁依旧是个白身,连个童子试都考不过,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合着她给王若毓的女儿百般相中了个最出类拔萃的女婿,王若毓反倒给她的安安矬子里挑矬子,安得是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