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又沿着高架桥走了七八百米,就看着有一辆警用摩托从一旁的逆向车道上疾驰而来,骑车的小警员远远地就在招呼两人:周哥!江哥!

文高?江波涛一眼就认出了来人是马剑林最宝贝的小徒弟施文高,你来接我们吗?

是啊,师父都快急死了,一听说你俩还在桥上走,就赶忙让我骑车来接你们。施文高说着拍了拍警用摩托的后座,哥你俩赶紧的吧!

警用摩托一般只能载送两人,周泽楷和江波涛看了看施文高身后仅能坐下一人的后座,多少有一点尴尬,但时间紧迫不容许他们多想什么。周泽楷先行一步跨上了摩托车,然后他冲着江波涛伸出了手,后者只在内心里挣扎了一秒,便抓着他的手也上了摩托,江波涛坐在周泽楷的大腿上面对着他,整个人都被周泽楷圈在了怀里。

大庭广众之下,这样的亲密距离让江波涛多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天知道有多少司机在看着他们直把脸埋在周泽楷颈窝里并不抬头。

坐好了?施文高问。

嗯。周泽楷搂着江波涛面不改色地答,随即他问道:桥上这是自杀?

不是。施文高轰了轰油门,人肉炸弹!

在激增的肾上腺素消退过后,坐在拱顶桁架上的孟平已经逐渐冷静了下来。

大桥顶上的风很大,寒风呼啸着几乎是快要把人刮跑。孟平的耳朵已经被寒风吹得没了知觉,四肢也如冰块一样冰凉,先前在气头上时攀爬桁架所造成的几处擦伤也在向他叫嚣着疼痛。孟平感觉自己有些吃不消了,但他还不能退让,他必须要让那个人渣付出代价。

况且事已至此,孟平早已没有退却的余地了。

整座青湾大桥被全线封锁,平日里川流不息的桥面上现如今空荡荡的,居高临下的孟平能够看到所有的人,警车、救护车和消防车都停在很远的地方,只有几个警方的人员在下面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那个穿着制服的所谓谈判专家正举着扩音喇叭反复地做着孟平的思想工作,声音被掠过江面的寒风吹得七零八落,高坐拱顶的孟平根本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于是他不耐烦地将自己的条件再说了一遍:我再说一次!你们让汤健博那个王八蛋过来见老子!六点再见不到人!他妈的老子就炸了这座桥!

孟平伸手抽出了自己的皮带,将自己的大腿与拱顶上的钢筋捆在了一起,这能帮他节省一点体力去平衡身体,也是在变相的胁迫警方,告诉他们现在他孟平已经跟这桥绑在一起了,人在桥在,人亡桥断。

警方的谈判人员又气又急,几个看上去有点地位的警官在一旁不断地抽烟,说实话,被冻得浑身直哆嗦的孟平稍微有点儿享受这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了:那些平日里趾高气扬的警官们仰望着他,他们手里有枪,却拿他没辙;远处那些正在待机的医务人员们也在仰望着他,时不时交头接耳几句;孟平甚至能看到在江畔的人行步道上也聚集着很多人,他们举着手机,仰望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