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泽楷的思绪很乱,完全搞不清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楷楷?怎么啦?睡糊涂啦?女人看周泽楷呆愣在原地,半天没有反应,顿时皱起了眉头,无不关心地问道,还是哪里不舒服了?

妈?周泽楷看着女人,憋了半天,总算是憋出了这么一个字。

诶,怎么啦?女人见周泽楷脸色愈发不对,倒是真有几分着急起来了,伸手就往他的额头上探:是不是真的有哪里不舒服啊?

那只手覆上来的瞬间,周泽楷彻底糊涂了:他虽然怀疑自己现在身处梦境,可额头上的那双手触感柔软又温暖,就连指腹上的老茧在皮肤上摩挲的感觉都如此真实。耳畔女人关心的话语也是那样的似水温柔,令人动容。

两相对比,周泽楷所知道的那个母亲离去了的世界倒是突然不真实了起来。

我没事。周泽楷一边摇摇头,一边将女人覆在他额头上的手拉了下来,握在手里。她的手真的很温暖,就好像的手。

周泽楷突然觉得喉咙火辣辣地疼起来,口干舌燥,烟熏火燎,仿佛下一秒就要烧起来。于是他撒开了女人的手,径直冲进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拼了命地往喉咙里灌,一直到两杯大水下肚,周泽楷才觉得干渴的感觉得到了缓解。

楷楷,你真的没事吗?跟在他身后的女人站在厨房门口,紧皱着眉头问道。

没事的。周泽楷把水杯放回原位,我、我好像只是睡多了。

女人好气又好笑地看了他一眼,道:你这是高考完了放松过头了,要不是我回来一趟,我看你能睡到吃晚饭去。

高考?还没彻底接受母亲并未死亡的周泽楷又是一愣,他都已经二十五岁了,这是参加的哪门子高考?

我周泽楷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他的记忆彻底变成了一锅浆糊,脑海中闪过的画面一会儿是他在空荡的房间里跟看不见的怪物撕扯,一会儿又是他坐在课桌前对着物理试卷抓耳挠腮;眨眼间物理试卷又变成了呲牙咧嘴的怪物,咆哮着毁灭一切,他握着枪在光与暗的交界中鲜血淋漓地挣扎,然而下一秒,那些奇形怪状的怪物又变成了笑脸盈盈的同学,他们拉着他在下课后的走廊里嬉笑打闹,快乐的燃烧着青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