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不是你的梦想吗?”黑泽青说,听起来还挺义正言辞的,“那种打破别人梦想的缺德事我不干。太宰君,你也别浪费时间,要是没那个打算,我们是时候离开这里了。”
黑泽青望过去,二十二层楼的高度下,水泥建筑成片成片地挤在一起,半空中还挂着一些橡胶套脱落的电线。
他们刚才一路走来,偶尔会见到墙面上随处可见的血迹,以及枪弹的痕迹,这还是在大道上,很容易就可以想象那些小巷里又是怎样一番景象。
黑泽青相信太宰治是真的想死,但死在这里,的确是相当糟糕的一个结局。
“其实,”太宰治顿了顿,没有继续说话,只是视线缓缓下移,“也不是我不想走。”
黑泽青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栏杆站台上的水泥砖块裂了一条缝,不大,但能看见里面露出的钢筋。太宰治的一只脚半陷在里面,关口处压着一根锈迹明显的铁栏杆。
之前因为周边废弃纸箱的遮挡,黑泽青并没有注意到这点。
黑泽青沉默了一会儿,“你不会一直保持着这个状态吧?”
“其实我最开始只是想吹吹风。”太宰治解释道。
换句话说,虽然太宰治刚才一副思考人生意义的哲学家模样,但实际上他只是被卡住了脚,没法动而已。
“这种程度你自己应该也能挣开吧?”
“可以是可以,”太宰治瞥了一眼自己身后,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就是如果不小心的话,可能会有一点危险。”
死相糟糕就算了,太宰治心想,要是因为不小心一脚踩空造成死亡,何止是不美妙,简直是蠢透了。
黑泽青忽然想要推翻自己之前的那个结论,和太宰治相比,工藤新一只能算是一个小麻烦,偶尔还能带来点乐趣。
至于太宰治,那就只有麻烦。
黑泽青叹了一口气,走上去给太宰治搭把手。
他抓着太宰治的一只手臂,防止对方脚底打滑进行自由落体运动。就这么看,还挺像三好市民救助残疾青年。
眼下其实单看起来还是个挺危急的情况,一个不留神就容易高空跳楼玩成极限运动,但当事人气定神闲,还有功夫和黑泽青有一搭没一搭地扯皮。
“黑泽君,能往那边站一点吗?你把光线遮住了我看不见。”
“黑泽君,能抓紧一点吗?你这样实在让我很没安全感。”
“黑泽君……”
黑泽青没说话,面无表情地按他的要求加大了力道——离捏碎骨头的程度只差那么一点。
突来的巨大疼痛让太宰治脸上的笑容稍稍扭曲了一秒,“太紧了,黑泽君,还是请你稍微松一点。”
这人好烦。黑泽青在太宰治面前向来没什么耐心,偏偏太宰治还总有本事让他所剩不多的耐心消耗至负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