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尔在门外等的焦急万分，时不时地探头看一下，意图透过门看到里面的情况，但是毫无头绪。

埃里克也是如此，不过是靠在墙上仔细听着，试图听到些动静。自己还没怎么报答你呢，你可绝不能败在这个上面！区区一个还未成长起来的灭龙魔导士，你不能就这么败了！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很久，事实也确实如此，贝尔和埃里克在门外等了两个多小时。许久，波琉西卡擦掉额头的汗珠，拉开门，“你们可以进去看她了，明黯的情况现在基本上稳定下来，剩下的就看她什么时候醒过来。”明黯体内的损伤太多，光是修复那些破损的地方，就能耗费掉自己将近全部的魔力。这次的事情很有可能还是明黯意气用事，不过以前倒不会伤的这么重，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值得吗？人类啊，呵，自己就算跟他们生活的再久也无法理解他们的某些行为。

贝尔拉住波琉西卡夫人，“你先别走，明黯醒过来再走也可以。”一把把波琉西卡夫人拉进去，关门。奔到床边，大手不敢碰触明黯那苍白几近透明的脸，血色全无，此时的她，真像一个瓷娃娃，易碎而又美丽，安静地躺在床上，一声不响。

波琉西卡被贝尔强硬地留下，顺势坐到沙发上，自己也想问问明黯那个天之灭龙魔导士的事情，等着看看也好。自己这次用了明黯三瓶珍贵的药剂，她醒来绝对会气得跳脚，光是想想就觉得好笑，这些可是她用了很长时间才搜集到的材料制成，稀少却效果很好，比那些破药剂强太多太多。

可就在贝尔手中，明黯那微微起伏着的胸口渐渐不再起伏，体温也渐渐降低，终于，停止跳动的心脏向着贝尔发出最后的告别。

贝尔迅速反应过来，急忙大力摇着明黯的身体，“明黯！你醒醒啊！睁开眼睛啊！”话还没说完，身影便渐渐消失在埃里克眼前。

波琉西卡扑到明黯床边，一点点探查着生命迹象，怎么会这样？明明已经把内脏都修复了，什么都做了，现在应该已经全好了，怎么会？难道是那个灭龙魔导士的攻击还造成了其他损伤？那自己怎么没探查出来？

埃里克难以相信明黯死去，可贝尔属于明黯的召唤物，贝尔的消失意味着契约者的死亡，事实摆在眼前，自己不得不相信这个残酷的真相。自己好不容易能有个安定下来的理由，现在又要去流浪？那这个世界上又有哪里是自己的容身之所？

魔灵界的安瑟仿佛有所感应，明黯！拳头上亮起暗芒，向着一个方向攻去，却被周围的一层屏障挡住，阻止了他的前进。

莫西卡就算感应到了明黯的死亡，心里还是有些高兴的，虽然会被永远困在这里，可这里能比外面安稳点，“莫雷法！别再做无用功，她死了你是出不去的，没看旁边的贝尔都被强制送回来了？”

攻击着黑色屏障的莫雷法在莫西卡的提醒下看向了旁边的黑色屏障。其中的魔灵被召唤到人类世界，屏障会暗淡下来，要是魔灵还在里面，那会散发魔力波动，仿佛给其他魔灵提醒——里面有魔灵。“连贝尔都被送回来了，那她真死了。”顿时瘫倒在地，心如死灰，自己将被永远困在魔灵界，再也见不到人类世界的美好，再也见不到明黯。明黯，到底是为什么？你那么强，怎么可能被杀死，你是开玩笑的吧？快把通路打开啊！明黯！

波琉西卡缓缓摇头，床上的明黯此时生命迹象全无，她真的去了其他地方，她怎么可以就这么离开！她身上的重担又要给谁？她这样其实也算解放了，再不用受七年一次的亲手剖心之痛、铭记记忆之苦，那自己只能祝明黯，一路走好。一滴泪自眼角滑落，“我回森林，你，让她走的安静点就好。”转身，离开。不久前明黯才返回这里，七年时间只是过去了一个开头，她就要回到天堂？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可再怎么不相信，她的身体已经毫无生命迹象，完全成为了一具尸体，若是被格兰蒂涅知道了，后果很严重，以她的性子估计会毁掉不少城市吧，还不包括龙界的其他成员。马卡罗夫，不知会如何伤心。走出宿舍门，原本晴朗的天空此时乌云密布，顷刻之间暴雨如注，自己并未撑伞，任由雨水打湿衣服，难道就连天空也看不下去，为明黯痛哭不止？

突如其来的大雨使得玛古诺利亚小镇街道的摊贩急急忙忙收拢商品，一边手下忙着一边咒骂着这鬼天气，刚还是艳阳高照，现在就下起了大雨，今天又没什么收入了。

趁着太阳好晒出衣被的妇女也不得不冒雨取下，即使速度再快，还是有大片被淋湿，又得再洗一次，希望下次没这么突然的雨。

不过片刻，整个小镇街道空空荡荡，房子内闹哄哄的。擦干衣服的、喝酒的，不过是一会的抱怨，就又投入下一轮的商品制作。

使用魔法快速赶回来的马卡罗夫也不可避免地被雨淋了一身，抬头看了看天空，其他地方还是晴朗的，只是这一片地方下雨？有点奇怪，算了，天气而已，现在最重要的是明黯，以明黯的速度，现在绝对已经赶了回来，说不定就在女子宿舍，去看看，看还需不需要什么药剂。匆匆赶往女子宿舍的马卡罗夫便在中途碰到了准备返回森林住处的波琉西卡。有波琉西卡出手，明黯的内伤一定已经恢复好了，自己就不需要这么急着赶过去，等她醒过来再去也是一样的。脚下不由得放缓了速度。

波琉西卡本不想告诉马卡罗夫这个坏消息的，可他迟早会知道，看他走的这个方向，女子宿舍，现在明黯房间里的那个人又不知道什么，跟马卡罗夫说不清楚的，还不如此时此刻就由自己告诉马卡罗夫，还能说得清楚点。伸手拦住就要经过自己的马卡罗夫，“马卡罗夫，你，不用去了，明黯她，已经走了。”

“走了？那她身上的伤你给治好了？”马卡罗夫感到十分奇怪，就算是有波琉西卡出手，那也需要一段时间来恢复才行，明黯这么急着走，怕不是有什么急事？可事情再怎么重要也没身体重要，不行，自己得去追她回来！

“不，她已经死了，我毫无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在我面前失去生命气息，你不用去宿舍，我跟她房里的那个人说了，让她走的安静点。”波琉西卡面露悲痛，一步一顿地返回森林。

埃里克呆愣在床边，床上的明黯手指微动。

第98章 双魂

马卡罗夫怎么也不相信那么强的明黯会被温蒂那么弱的魔导士重伤至死，不行，自己必须得去看看，不亲眼确认一下怎么能相信这个消息？她可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魔导士，能跟魔法评议会正面硬抗，还能跟阿库诺洛基亚对战过，她怎么可能轻易就被夺去生命？

明黯枕下的小空间里，一枚温润如玉的白珠散发着柔柔的光。

“落雪，是你，你的魔力不能用到这里，以后会派上其他用场的。”面前浮现一个与明黯一模一样的人影，与明黯相比，身体稍稍有些虚幻。明黯一下就猜到是落雪出的手，不然自己也不会这么快恢复，至少也得在冰冷阴暗的土地里躺上十天半个月才能从重伤变成轻伤，可落雪的魔力是为以后存储的，万一什么时候要用呢，岂不是少起一点作用？不要小看这一点作用，很有可能这便是扭转整个战局的关键。

落雪飘到明黯跟前，额头相抵，轻声安慰，“我没事的，魔力没了还能再存，你没了就是真的没了，不要忘了，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与我本就是一个灵魂。”

在落雪的话语引导下，明黯看到了当初来到人类世界的自己，自己是独一无二的由龙教授辅助魔法的魔导士，更是有魔灵傍身，然而自己也是孤独的，独自一人风里来雨里去，度过了极为漫长的四十九年，期间交的朋友都渐渐老去，无法抵挡死神的召唤。在第五十年的时候，也就是刚从龙界出来的那一阵子，自己运用魔法，将自己完整的灵魂一分为二，也将自己一半的名字赋予她，落雪。她栖身于白珠，时时刻刻都在修习魔法、存储魔力，自己会的她也会，她会的自己也会，自己所见即她所见，她能透过自己的眼睛看到一切，视线共享，记忆共享，魔力修习共享，但生命力不能，只要其中一方死亡，另一方也只能存在不到一天而已。所以自己时时刻刻都给自己套上防御，这次只是大意了，更何况只是假死而已，降低生命迹象以确保身体里的损伤完全恢复，这也是那些蓝色的药剂混合的作用，再加上落雪的魔力诱导，自己才能这么快从假死状态出来，否则啊，自己还真得被他们埋到地下，到时候上演一场吓人大戏，哈哈。“我醒过去看看他们的反应，落雪你先回白珠里，多余的不用我说，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