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瑞家的道:“怎么不真?原是舅老爷特地打发了人来告诉太太一声,已经在外头候着了,我这就去将人领进来。”
王氏揉着太阳穴点了点头。
周瑞家的口中的舅老爷便是王子腾。王子腾时任京营节度使,实权在握,自然是很快就得到了朝廷拟催还欠银的消息。于是,王子腾便打发人来跟贾王氏说一声。
贾王氏听了,自是心惊肉跳,又是极不甘心。荣国府两年前内囊就尽上来了,不过到底是国公府之尊,大库里仔细清一清,还能清点出些家业,但是一旦要还欠银,那绝对只剩一座空库了,这都不见得够。
既然荣国府已经没有油水可捞,自己还握着这掌家权作甚?
打发了王家来的婆子一把赏钱,将人送走之后,贾王氏便在屋内踱着步子。没想到啊,林如海回来了,还做了户部尚书,现在不说别个,哥哥做京营节度使,粮草军饷就拿捏在林如海手中了;妹夫是皇商,更是差事都在户部领,若是林如海有意刁难,给些没有油水的苦差,妹夫家的生意也要一落千丈。
贾王氏有些后悔了,到底是出嫁的姑太太,自己当初又何必一心要对付贾敏?
送了王家那婆子回来,周瑞家的见贾王氏愁眉不展,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太太。”
贾王氏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像是被激清醒了一般,心道:欠银又不是挂在我们老爷头上的,我愁什么?
于是对周瑞家的道:“今日夜里叫你男人在外院候着,我有事交给他。”
周瑞家的应是。
接着,贾王氏一通调派,将门房、上夜等处的人都换了亲信,就等着夜里行事。
凤姐是个极精明的人,以前觉得二婶子又是自己亲姑妈,总不会害自己。加之王氏也摸准凤姐的性格,虽不给她库房钥匙,却一进门就将调度下人的对牌给她,让她耍足了做管家奶奶的威风,不疑王氏藏奸。
还是凤姐和贾琏扯皮许久,到底听了贾琏的,在饮食上留心,果然当年就有了身子,凤姐才回想起以前种种,越想越觉遍体身寒。
于是凤姐醒悟了,不但醒悟了,还格外警惕起来。所以王氏今日突然动静有些大的调度了人手,凤姐也格外留了个心眼。
凤姐跟贾琏商量:“我瞧那边二太太今天突然将门房和上夜的人都换了,也不知道晚上要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
贾琏道:“管他们做什么?左右咱们关起门来过日子,不与咱们想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