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试试看吗。穿着金色螺旋纽扣的黑色制服的白发少年低垂着洁白的睫羽从口袋里拿出一根棒棒糖, 似乎和少年口中正吃着的是一样的。

明明家中的教导让他不要接受陌生人给的东西,但是听着周围不由自主被少年吸引了视线却又不敢惊扰少年的人们低声说着那些这真的是存在于这个世上的美少年吗?、要不要去要个联络方式?、啊啊啊他真的好好看啊的窃窃私语

再看只看着、关注他的少年,一种虚荣心便油然而生, 驱使着男孩伸出手接过那根棒棒糖,他将包着包装纸的可丽饼暂时放在一边,拆开它的糖纸后放进嘴里。

一股将味蕾刺激到极限的酸味在沾上舌头的一瞬间炸裂开来,男孩觉得自己头发可能都被刺激得炸起来,第一时间拿着糖棍把糖拿了出来。

他一定是被耍了吧?

不过刚刚他的表情一定很搞笑吧?不知道有没有把这个人逗笑。

男孩心想着抬起头看向少年,那张过分精致,贯彻了无性别、冷淡美的脸仍旧是无表情的状态,对上视线的那一刻,他就像是受到了惊吓的兔子一样赶紧缩了回去,觉得自己刚刚的表现可笑到应该找条地缝自己钻进去,一辈子都别出来。

这是我最喜欢的糖。像是会读心的少年拿出嘴里的糖,看起来和少年递给他的糖完全一模一样,我喜欢很酸的东西,不过也是有甜味的,只是酸味更重,在你们眼里一定相当奇怪吧。

不并没有觉得很奇怪男孩沉默了一会儿,拿着糖棍的手紧了紧。

是吗?你也是个奇怪的家伙。少年重新把糖塞回嘴里,干脆利落的咬碎了糖球后把无用的糖棍准确无误地扔进了一边的垃圾桶里,我也有个从小和你一样看世事过分通透的朋友,不过他比你更加叛逆,直接离家出走了。

听到离家出走这四个字,男孩眼睛有一瞬间的微亮,但很快便黯淡了下去。

你喜欢吃什么。少年突然改变了话题,但又更像是回归了正题。

男孩回答不上来,他不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似乎喜欢的事物、也是如此,不过爱好的话画画或许算得上,如果可以的话,他想要成为一个优秀的画家。

只要别是吃了能死人的就行了。少年诚恳的说,不讨厌的也算不上最喜欢的食物太多了,也没必要非要做个排名。

男孩忍俊不禁:嗯。

两人之间沉默了一会儿,男孩听到少年问道:你的家里人呢。

爸爸妈妈的话前几天死于森林火灾了,姐姐早些年就嫁出去了,很少回来,我现在的监护人他们有自己的事,带我出来的是保姆,她去买东西了,让我在这里等着。男孩像是在陈述着他人的故事一般没有什么感情的说着。

没有了会把他强行拉拽着带出去炫耀的父母,他觉得自己应当会松口气,可现状却是并没有多大的好转,应该说对于他而言,毫无变化,糟糕的生活依旧糟糕,恶心的人依旧恶心,先前所忍受着的仍旧需要继续忍受。

男孩再次看向这位少年,看着这位喜欢酸糖的少年背靠着椅背、抬着眼睑望着堆积着厚厚云层的蓝天,像是日光凝成的发丝也似是天上的云一样堆积在少年身后,少年从口袋里又拿出一根棒棒糖拆开糖纸塞进嘴里。

又是好一会儿的安静,他听到少年问:

你的名字是?

大庭叶藏。

是吗。少年沉默了半晌后离开了长椅站起身,背着光面向他说:抱歉。

你的父母。少年像是冰砾落在琴弦上的嗓音不徐不疾的响起,没有撕心裂肺,没有大声嘶吼,轻得旁边的路人都听不清,但少年的声音却如同直穿心魂的利箭,穿过他的耳膜,清晰地回荡在他脑海里:其实是死于我之手。

说来不可思议,或许世人都不敢相信这难以置信的事实大庭叶藏竟是连一点伤心的感觉都没有,哪怕他的父母并非死于可笑的森林火灾,而是死在眼前这个神子一样的少年手中。

最可怕的是,他居然就这样轻易的相信了对方的话语。

大庭叶藏对少年没有产生一点儿子面对杀死双亲的仇人时应有的怨怼恨意,这反而让他感到了恐惧惊慌,他再一次深刻意识到自己就是个感情与常人相差甚远的怪物。

或许大庭家的血脉就是这样冰冷无情,被遗传了大庭家这样的冷血血脉他再怎么也好不到哪里去,他对父母的印象一直都是刻板冰冷的标签,有时候在他眼里的血亲们都是一张张贴了标签便以区分的无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