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温之又从宽敞的衣袖中抽出几张信纸。
北歌听着白温之的话笑了笑:“这倒也不急,待我死后让箫儿带去南齐便好。”
白温之原本替北歌研磨,听见她的话,不禁手上一顿,她抬眸望着北歌:“…你这是决心要去赴死了?”
“还能再逃吗?”北歌将信纸平铺在食盒的盖子上:“失忆的三年,已是我从上天那偷来的,做错了事,必须要承担。”
北歌执起笔,沾了沾墨汁,对研磨的白温之点了点头:“多谢。”
这些日子北歌想了许多,想要留给贺穆的话,也都烂熟于心,是以现下无需多想,笔尖落在纸上格外流畅。
北歌很快写满了一页,又拿起一页继续写,营帐内安静下来,帐外的蝉鸣声便清晰可闻。
“你会怨侯爷吗?”白温之忽然问。
北歌笔下一顿,她微微侧头看去,正要回答,营帐的帷幔再次被撩起。
与方才不同,来人力气很大,几乎将整个帷幔扬起,帷幔被晚风吹着,猎猎作响。
北歌转头看去,下意识的一怔。
白温之看着前来的萧放亦是愣住。
萧放瞥了一眼此刻本不该出现在此处的白温之,继而将目光转回北歌身上。
四目相对时,北歌心上生了一瞬的无措,虽不清楚被关在这里是第几日,却清楚自己此刻形容狼狈。
萧放见北歌垂头,他扫过她手握的笔和密密麻麻写满字的信纸,低沉开口:“出去。”
白温之知是在说自己,她略有担忧的看了看北歌,放下墨石,起身默默退了下去。
信上不过是交代些遗言,感谢贺穆在她失忆时的照顾,还有便是托付箫儿与他。本没什么见不得人的话,但此刻萧放站在身前,却忽然紧张起来。
北歌默默将手中的笔放下。
萧放侧头见白温之走出营中,帷帐落下,他回头大步向前走,他在北歌身前站定,慢慢蹲下身子,将手中的图纸递给她:“这是什么。”
北歌接过图纸的一瞬,明白萧放为何会突然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