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又想起征伐颍川何仪部黄巾军时他手中被曹操了一口咬的桃子。
一时间他觉得胃里似翻江倒海,隐隐作痛。再想起那红彤彤的脆桃时,竟有了恶心的感觉。
他身上发冷,全身僵硬着将手放到那一段字上一遍遍摩挲,眼睛死死盯着,似要将这些字刻进心里。
荀彧说的对,这事他不该再问了,不该他问的事,他连一个字都不能问。又做近侍又任主簿,他的位置太尴尬。
“兄长……”阮卿喃喃自语一句,眼泪忽然砸到了一片竹简上。
他觉得自己又委屈,又感动。
委屈于他不欲成为弥子瑕之流却在别人眼中终成此类。感动于戏忠为他计深远,临终前将他托付给荀彧,使他现在因戏忠之故仍受照拂。
“主君,曹洪将军拜访,现在前厅等候。”小厮进屋好似没看见阮卿湿漉漉红通通的双眼一般,拢袖敛眸站在门口处禀报。
阮卿闭眼深吸一口气,左手捂住自己双眼,食指与中指按太阳穴缓缓揉着,似在思考着什么,口中平静说了句,“告诉子廉,卿马上过去。”
“诺。”
小厮退下了,阮卿手掌放下,垂眸面无表情看着那卷竹简,手指扣了两下缝隙,脑中飞快思量着该如何应对曹洪。
既然已经发生了,唯有全力补救而已。
几息后他微微侧首,目光冷淡,手指捏住一边麻绳,抬手拖着竹简将其对折扣上。
起身,走到镜台前将头发梳顺用桃木簪三两下挽起,穿了外衫,不慌不忙将绣着云气纹的对襟整好,这才出了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