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就是在那一瞬间,柱间感到自己的心脏不正常地跳动了一下。

而这种悸动在很多年后他也在斑的眼眸里感受过,只是它总是很快被一种更加激烈的感情所取代,那是对和平的渴慕,对梦想的激动,还有和挚友重新握手的喜悦。

他从未想过那会是爱情。

那怎么会是爱情呢?

在柱间的理解里,爱情大概藏在贵族们闲情时翻阅的书简中,飞旋在流浪诗人们忧伤的旋律间,或是在赌坊老板娘沧桑的述说里,脆弱,小心,难以捉摸——是个太过遥远和飘渺的字眼。

而斑却是存在感十足地占据着柱间的生命,无论是战场上每一次生死一线的交锋,还是火焰和手里剑交错的炙热而冰冷的触感,甚至是在那双眼睛明确地传达出决绝的战意时,不容忽视,激烈汹涌——与温柔缠绵的爱情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直到他行至生命的尽头,直到宏大的梦想也终于尘埃落定,柱间才在平缓滑过的时光里领悟到年轻时未曾明白的点滴。

可惜……

柱间在熟悉的怅然中醒来,眼神涣散了几秒,慢慢聚焦,天花板是橘黄色的,墙壁上齐整地排列着格子窗的影子,房间里的光线有点暗,身下传来木质地板的微凉……柱间用胳膊肘撑着地板半坐起来,身上的衣服从胸前滑落,这是……

柱间盯着衣服看了几秒,记忆慢慢回潮……

“斑——!”

柱间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几步拉开纸门,“斑——”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柱间顿住了,只见斑从容地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只搅锅用的勺子,“什么事?”

“……斑,你要做饭?”柱间愣头愣脑地反问了句。

斑挑了挑眉,“是啊,有问题?”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