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
刘启猛然发出一声痛苦的抽噎。在他自己意识到以前,王磊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
十指相扣。
“我在。”他说。
一千四百万年前的MOSS曾经无奈地说,让人类保持理性是一种奢求。他说这话的时候整个领航员空间站的操作舱里燃烧着熊熊的火,而他对自己下达的最后一个指令,是用摄像头记录那个一点也不理智的模范航天员刘培强的图像,并通过电波把它保留了下来。身为人工智能,他知道感性会搞砸许多事,人类的荷尔蒙泛滥与一腔情愿,常常会成为他们自己痛苦的根源。
然而,一个过度强调理性甚至完全忽略感性的文明同样无法存在太久。那些搞砸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事情的难以形容的、名为“爱”、“激情”或者“希望”的东西,正是人类存在、繁衍、延续所需要的不可或缺的反应物。正是因为他们,人类才之所以为人。
“大概……我们要打开感性思考的权限了。”
类似的对话从分析中心的各个分析室里响起。它微小而轻声,但在不久的将来,整个星球都会为之席卷、震动、改变。
从几千万年前传来的,地球自己留给自己的救赎。
“……对不起。对不起。”
刘启反反复复地重复着一句话,他的脸埋在手里。眼泪顺着脸颊淌下来,浸湿了一整片衣袖。忽然之间两只手被人分开握住,他抬起头。
王磊半跪在他面前,眼里映着一星屏幕的光。
“看着我,刘启。”他说,“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