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或小清新】
我总是摸不透哥哥的心思。虽然我才是能轻而易举探查他人内心的向导,而他是本应形容举止在向导面前无所遁形的哨兵。
我们都是在‘白色堡垒’长大的孩子,在那里,向导不像向导,哨兵不像哨兵。在我离开那里很多年以后,又一次我见到了曾经和我对过刀的幸存者,她把那儿形容为‘□□的人间地狱’。我当时笑了,因为我觉得这种说法特别贴切。
那时候所有人都不太正常,包括哥哥,包括我。在一个满地都是鲜血的地方人是很难学会除去生存以外的东西的,哥哥的负担更是比其他人都要重,因为他还要背着我。
后来,也是很久很久以后吧,我们都长大了的时候,某一次和哥哥又回忆起那段岁月,我问他:“哥,那时候连比我们大的孩子都忍受不了那种生活,我们是怎么活下来的?尤其是你,你是怎么撑过来的?”
哥哥的眼神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坐在军区大院独栋小楼前面的台阶上,看着一缕阳光透过树荫照进小楼前他们的花园里。王磊中将蹲在花圃边上摆弄他的芍药花,黑冠鹃隼温顺地立在一旁的花架上。
哥哥说:“韩朵朵,你看见过光吗?对我来说,他就像光一样。”
我有些不解,但他已不肯再说什么。王磊的精神向导悄无声息地滑翔而来,它落在刘启的膝盖上,被温柔地吻了吻羽毛。
我看见王中将抬起头,他们相视一笑。
——《峥嵘岁月——二十年战争回忆录》韩朵朵著人民文学出版社
【翻译腔】
直到树丛外一切脚步声都已经消失了,黑暗哨兵才沿着沙山的另一面往上攀登。月光稀薄,浅蓝色的天幕上零零落落地挂着几颗黯淡得几乎看不见的星星。他被一块裸露出地面的岩石绊了一跤,它隐藏在枯萎的藤蔓和虬结成一团的枝干里,蒙蔽了哨兵的感官。他半张脸都埋在了沙土里,尝到了泥土的咸涩感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儿。他用舌头试探着舔了舔,触到的质感像是一块被刀削过的泛着毛边的纸。那儿大概破了,但是管他呢,反正他又感觉不到痛。去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