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气大伤?有这么严重?”江则看了看江酌,那气色的确差极了,他又转向大夫,“您可别吓我!”
老大夫叹气摇头:“我说的是不是实情,阁主自己心中明白。我是苦口婆心反复交待,万万不可动用内力,需悉心调理,你们就是不听。病人不听话,做大夫的就算是华佗转世,那也于事无补。”
江酌确实元气大伤,体内气息受寒毒所迫,已近失控。他估摸着,以自己现在的状态,若是阮筱朦来了,都能用她三脚猫的功夫轻而易举地将他打趴下。
他一想到她撒泼耍赖时,那张像表情包一样软萌多变的脸,又觉得今日这一架,就算引得寒毒复发,也打得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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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酒楼,客来客往,生意兴隆。
苏亭之独自坐在大堂靠窗的桌边,望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发呆。从前,他活着的意义是报仇,自从得知阮筱朦死了,他觉得生活都变得茫然起来。
他对自己说,找她,是怕她还没死。可他怕的,到底是她死了还是没死?
曾经那个坐守于他的床边,被他紧紧抓着一只手的女子,她柔美的侧颜犹在眼前,温软的葇荑犹在掌心。可这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却再没有一人是她了。
苏亭之喝着酒,酒香余味绵长,也不知怎的,他就想到了见过一面的那位老板娘。那天他醉得太厉害,以至于酒醒后,他怎么也想不起她清晰的模样,还有,为何会觉得她像阮筱朦?
他只记得一点,老板娘长的比她丑。
再一转念,似乎又不怪那老板娘丑,是阮筱朦太美。除了已逝的阿姊清兰公主,好像这世间根本再没有一个女子能与之媲美。阿姊是一杯香茶,清新暖人,而她是这杯中的美酒,一颦一笑,比酒更醉人。
苏亭之平日里给人看病,以为生计,闲了便会来此喝酒。这么些日子,他再没见过这里的老板娘。
今日他突然起了好奇心,唤了跑堂的伙计问道:“你家老板娘呢?”
“她呀,估摸着和您一样,正喝酒哩。”在伙计心中,阮筱朦是酒鬼,但绝对不是醉鬼,就没见她醉过。
“不过,她喝酒的时候不喜欢被人打扰。”伙计陪笑道,“您看那边写着呢,宾客止步。”
苏亭之还就想找人共饮,既然都在喝酒,不如一起。他打发了伙计,瞅了个没人注意的机会,悄悄地溜进了那处写着“宾客止步”的所在。
绕过后厨,眼前豁然开朗,有小池绿树,鸟鸣鸭叫,回廊下一排朱色的雕花木门。
苏亭之走了几步,刚在一扇门前站定,那门便从里面打开了。他侧脸看去,顿时屏住了呼吸,宛如石化。
那人站在门内,眼睑低垂,冷冰冰地问了句:“是谁?”
裴纭衣能听到有人来,能听出他不是酒楼的伙计,也能感觉到,对方在面对自己的时候,呆若木鸡的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