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亭之抬起头,纤长的睫毛翘起来,眸子分外清亮。“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只可惜云深仙子不在了,不然真想和她聊聊。实不相瞒,我对你师父有种说不出的好奇。”
对云深仙子好奇的人多了,苏亭之只当她爱八卦,白了她一眼,没什么好气:“师父若在,才懒得和你聊聊。”
二人叫上夏至,各挑一匹快马,即刻赶往云深谷。出发前,阮筱朦命人传书给楚蓦,她算了算西线军的行程,她从云深谷出来,大概刚好能和楚蓦、石骏的大军相遇。
几人远离了军营,去往云深谷先要经过丰川城内。城中繁华的街道两旁,酒肆茶楼生意极好,热闹非凡。
茶楼门口有个说书的,声音洪亮,眉飞色舞,吸引了南来北往的客人。
阮筱朦爱热闹,不经意地听见几句,好像说的是个爱情故事。妖精化身成美女,与凡间的男子生出一段情,正是喜闻乐见的经典桥段。
她禁不住勒了把缰绳,放慢了速度。
说书的男人穿了身蓝色的粗布衫,皮肤黝黑,看起来很结实,却是个瘸子。客人们在旁边叫嚷,有的给了赏钱,催他快些说下去;有的则朝他扔着果皮瓜子,嘲笑他翻来覆去地,一辈子只会说这一个故事。
苏亭之停下马来等她,问:“怎么了?”
阮筱朦默默地摇头,她觉得,这像是她听过的画皮的故事,却又不太一样。
夏至跟在她身边,摸不着头脑:“这说书的,有何不寻常的地方么?”
阮筱朦只是抿了抿唇,自己也说不上来,她打马,加快了速度。
若非苏亭之带路,外人真的很难找到云深谷的入口,这里比阮筱朦想象中还要僻静,给人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
云深仙子苏杏就安葬在谷内,是苏亭之上次回来,亲手立的碑。
从他拜入师门,这么些年了,还是第一次带人回来。一是师父喜欢清静,二是他这人,没有朋友。
阮筱朦陪着他祭拜了一番,然后在谷中逛了逛,这地方不算大,光是种药、晒药、存药就占了一半以上的面积。苏杏平时的生活很简单,阮筱朦甚至能想象出“朝饮木兰之坠露,夕餐秋菊之落英”的恬淡。
阮筱朦最后被苏杏的几排书架吸引了,她藏书很多,而且本本精妙。
阮筱朦一排排地扫视过去,有时候会停下来,抽出一本感兴趣的来翻翻。她对苏杏生平所学的东西不大懂,看了只觉得神奇。
拥有如此神奇的技艺,苏杏真是个奇女子!
阮筱朦自己原是个化妆师,她对易容术这类的书籍自然会格外留意。她浏览了几本,果然非常有趣,与现代的化妆手法是大相径庭。
她一边翻,一边问苏亭之:“你以前说,是在你师父的书里,曾经看到过关于我中的这种蛊毒的记载?”
“嗯。”苏亭之靠坐在第一排书架边的地上,有浅浅的阳光照着他单薄的肩颈。
他停顿了一会儿,接着说道:“其实,不光是你中的蛊,还有阮襄中的毒,都记录在师父的同一本书里。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这两样东西世所罕见,偏偏,它们都出现了,还都在阮家人身上。师父死前很久没有离开过云深谷了,否则,连我都会忍不住猜想,是不是师父和阮家人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