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满当当的易容、医术、摄魂术书籍中,独有一本异类,阮筱朦抽出来看了,那是本棋谱。
这棋谱不是一般会下棋的人就能看懂,阮筱朦虽然不精于此,却也发现局局精妙,高深莫测。棋谱的主人,当是深谙此道,不是棋痴就棋圣。
可苏亭之曾经说过,苏杏没什么朋友,也没什么爱好。苏杏不爱下棋,她收藏棋谱,是因为思念棋谱的主人。
没有爱好,也就没有弱点,情爱是苏杏唯一的弱点。
棋谱和易容术,让阮筱朦想到了刚刚在丰川城内遇见的说书人。而那个类似画皮的故事,故事里文武双全、曾经历过丰川一役的将军,让她想到了一个人,一个她从不忍心去怀疑的人。
“就凭一本没有主人的棋谱,和一个捕风捉影的故事,你会不会太武断了?”苏亭之问,“你就没想过,可能只是巧合?”
“书架上有本册子,是你师父用来记录谷中草药采摘和晾晒时间的,你一定也见过。那其中有一段时间空白,你说你师父极少离开云深谷,可她那段时间离开了,而那一段,正是乾明殿事发的前后。”阮筱朦反问,“这也是巧合?”
苏亭之愣了愣,才会意过来:“你是说,我师父是杀你父皇的帮凶?”
“准确地说,应该是制造乾明殿一案,陷害南阳王的帮凶。”她垂下眼皮,眸色黯淡,“至于我父皇,应该是那之前就已经出事了。”
阮筱朦体力不济,夏至让人盛了青菜肉末粥,就在床边伺候她吃了半碗。夏至说:“主子再睡会吧。”
她摇头:“睡的够多了,我想趁着还有命在,把想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
苏亭之坐在床边,低着头不肯去看她的眼睛。她危在旦夕了,还惦记着要告诉他师父是怎么死的,而他现在束手无策,根本不知道如何救她。
阮筱朦见他这副神情,以为他在琢磨他师父的事,反倒宽慰说:“云深仙子常年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心思单纯,容易受人蒙蔽。她虽做了帮凶,也只是为了喜欢的人,做事不计后果。你……不必因此难过。”
“我没难过,”他别扭地撇开脸,“乾明殿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我就从……三只临死前画下的猫说起吧。”
穆逊、江淮和苏杏在死前都画过猫,阮筱朦总也想不出,猫指代的是何人。后来,她总算明白了,其实三只猫指代的是三个人,但却是同一件事。那就是,狸猫换太子。
穆逊想说,皇帝是假的;江淮想说,先帝是假的;而苏杏想说,杀她的人就是那个主导了这一场狸猫换太子的幕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