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诩冷不丁这么说了句,似笑非笑的意味隐隐从眼中透出来,仿佛在静静地等待对方的回答。

这么尖锐的问题,被他一个外人,就这样猝不及防地问出来。

阿笙怕荀彧为难,想站起身上前解围,不料他神色自若,直直望向建章殿的方向沉声道:

“彧一心力保许都,也是为了当今汉室,这从来都是彧毕生夙愿。”

“好,好!好一个一心为汉,毕生夙愿。”贾诩闻言抚掌大笑,薄唇浅浅勾起,“某佩服令君这一片赤诚之心,也希望令君能永远保持初衷,不做让自己悔恨之事。”

言罢,他轻轻靠近荀彧,附耳悄声笑语:“某在迎芳楼一掷千金的事想必已闹了整个许都,袁绍的暗线也都看在眼里。他们也会知道令君必定有了防备禁卫营,大可不用浪费。”

贾诩声音说低不低,恰好能让一旁的阿笙听得分明。

随即,他翩然挥袖转身离去,临走前略略看入唐菱眼眸,转瞬就不见了身影,就好像从未来过这迎芳楼,这许都。

唐菱静静地站在原地,没有出声喊他的名姓。就这样远远望他的影子隐没在远处重叠的闾阎间,直到夕阳模糊成黑夜的影子。

“娘娘,我们该回去了。”一直站在身侧沉默不语的石香垂首唤她。

见她仍是面上怅怅,石香忍不住问:“方才为何娘娘不叫住贾大夫?”

“刚才若是能叫住他,早就不必等到今日。”

石香鼻尖沁出浅浅细汗,不忍再睹主人苍白的面色,低下眉,声音黯淡:“奴婢吩咐御膳房做了桃叶蒸鸭,我们回去趁热吃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