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他缓缓从她怀里坐起,咬了咬牙,吃力地扶住她的肩从地上站稳,声音仍旧沉稳温和,朝前来的侍卫们道:“我适才饮酒不知节制,才不慎失足跌倒在地,并非是什么贼人。”
“令君保重身体。”众人见是尚书令荀彧,纷纷恭谨地跪地问礼,“我等有眼无珠,天黑目昏,冒犯了令君请恕罪。”
荀彧摆手:“无妨,你们都散了罢。”
待最后一个人的背影消失,他突然一个踉跄向前栽倒,许是头重脚轻,一时竟再度站不稳。
“我替你寻太医,他们医术高明,一定有办法能救你。”阿笙心酸地拉他坐在地上,迫不及待地欲冲出去,匆忙道。
“别寻太医!”荀彧忽然出言相阻,伸手拉住她刚跨出一只脚的身体。
“咳咳——”他捂着心口,下唇已被咬出一道青白色细线,“去医馆问一下罢。”
阿笙闻言,一刻也不敢耽误,挽紧他半走半小跑地前往朱门,那里等着一辆她来时的马车。
车夫外表其貌不扬的憨厚脸,粗糙的长发蓬乱堆于脑后,粗布衣服邋邋遢遢,却是列席校事府第一的大校史卢洪。
阿笙将荀彧扶上马车,丢给卢洪一个眼色,按捺声音道:“去医馆。”
马车辚辚,木轮滚滚擦过,她和荀彧单独而坐,在黑暗狭窄的车厢里默然无语。
“你何必如此。”阿笙突然深吸了口气,泪水就势憋了回去没让他瞧见,尽管混杂着难以抑制的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