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闭嘴吧,小心别让人听见了,倒是咱俩的头都不知道怎么丢的。”
她忍住不出声,远远的就听见哭灵的女子悲歌,走到那座巨大的白色帐篷前,曹昂的棺木安放在灵堂中央,和典韦与曹安民并排放着,静静地躺在烛火之旁。
一股彻骨的冷气爬上身体,阿笙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他会不会很冷,也没人给他盖被子,更不会给他添一件寒衣。
楠木的色泽沉重泛着微黄,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过去的,慢慢地,站在灵位旁边。
呆愣地盯着面前这具漆黑的棺木,她很想揭开来,再最后看一眼曹昂的脸。
手刚伸出去,却又像摸了烫手般立刻缩回来——她不敢去看他的模样。
她会一直记得,他最后临走时,那一身深蓝的绣金外裳,发间束着镌珠纹螭的墨玉冠,跨出门槛的背影修长挺拔,一举一动散发着青年特有的朝气与潇洒。
她怕一掀开那棺木盖,看到的脸庞闭目而毫无生气,没有半点他从前的样子,自己会认不出他啊。
“姐姐,你院子里的红药花好漂亮啊。”十年前,那个垂髫孩童突然跑到她房门口,蹲着小小的身子,对那些泛水珠的芍药生起叹羡。
大大的眼睛呆呆地望着她,一副看见漂亮姑娘的惊喜表情,眨巴眨巴睫毛:“姐姐你长得比你的花还美呢。”
“平日里我娘从不给我吃这些点心,只知让我罚抄什么诗书的,倦的我整日骨头都要散架了,还是卞姨娘待我好。”他如获至宝地捧着手上的桂花糯米糕,吃得嘴角都是碎屑,兀自狼吞虎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