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几口气,她才让自己略略平静一些,直视郭嘉乌黑的眸子:“祭酒能瞒他一时……又能瞒他多久。”
他看上去仍旧淡然,神色波澜不惊,然而眼底却掠过一闪而过的落寞:“得过且过,希望卞夫人能理解嘉的苦衷。”
“嘉这一辈子自问无愧天地,唯独对不起两个人。”许是脱了力的缘故,他的声音听起来极其微弱,需要凑近了才能听清楚。
阿笙没说话,只静静地听着他说。
“想卞夫人应该猜到了,那二人一位是明公,一位便是我的妻子。是嘉寿数浅薄,无法继续随明公平定天下,不能善始善终,我之过也。”
阿笙打断他:“万不可因这个而自责,天命如此,与你又何干,何况你的妻子也只望你能好好活着,你更不要妄自菲薄。”
他很颓然地笑了一下,扯起脸颊上苍白的酒靥,随后继续道:“我现在回想过去种种,忆起霜儿只余愧疚,她拿真心待我,我却直到她去世都没能给她一个圆满。嘉有个不情之请,如若卞夫人为难就罢了,但嘉思来想去,还是想冒昧作此一求。”
“祭酒但说无妨,卞笙能做到的绝不会推脱。”她吸了一下鼻子,他此前从未有过任何请求,今日既然说了,必定是他极为珍重的事情。
郭嘉沉默两秒,看着她的眼底逐渐发出希冀而期待的光芒:“嘉身后别无其他,只有一个年纪尚小的奕儿,霜霜生前希望我能抚养他长大成人,可如今,就连这个我也做不到了。现在嘉只能求卞夫人教导奕儿,看管他不至于让他误入歧途,若如此,嘉也能得些心安。”
“你放心。”阿笙注视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承诺,“我会将奕儿视如己出,让他如你们所愿那样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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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箭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