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天是天底下最锐利的剑,如此抓握,岂能不痛。

曹操眯起眼,狭长眸子里倒映出她固执无惧的神情,这时目光扫过,他倏而瞥见了她的左手。

那根断指伤口狰狞,经年的血迹将它染成褐色,由于是齐根斩断,隔着那一层薄薄的皮肉甚至能看见筋骨。

他眼中掠过不易察觉的深情,随即皱眉紧盯她的手与脸,喝道:“你疯了吗,把手松开!”

她像是没听见他的声音,冷静答道:“你先答应暂时不杀子桓。”

“他做出如此恶毒之事,孤不可能放过他。”

她沉沉地直视他,手上的血涔涔而落,眼下也管不得这疼痛了:“丞相凭什么断定是子桓杀了仓舒?可有确凿证据?”

“这得问问你的好儿子了,他是如何给仓舒下毒,只有这不肖子自己最心知肚明。”他冷笑道。

她转头盯向曹丕:“你实话告诉娘,这件事到底与你有无关系?”

“儿敢以性命发誓,仓舒的死和儿没有半点关联。”曹丕笃定地摇头,与他父亲极像的眼眸里发出诚恳而真切的光,“父亲不信我,儿子也不敢求母亲信我,只愿能给一个公道。若确有证据证明此事是儿所为,那儿自甘认罪,一命抵一命,天经地义。”

他这般言语神态,阿笙已是心中有数了。

她收回手,用袖口裹了圈自己的掌心好让血不再流下去,边抬头看入曹操的眼:“丞相,在事情没有彻底查清楚前,您怎能如此武断强扣罪名?校事府数百位官吏校尉皆列席待命,难道您还吝啬下道命令调查此事吗?如子桓所言,倘若果真是他害了仓舒,那我也不会怜惜一个如此心狠手辣的人,即便他是我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