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些日子,也如同天空里飘散的鸟羽,再也不见。

在宛城他失去了爱将和两个亲人,她也从此与他形同陌路,丁氏和他整日冷战,一气之下他写了一纸休书,将这个夫人赶回了娘家。

他清楚自己再也无法得到原谅,于是开始在帐中饮酒,又派人把郭祭酒也叫了过来。

倾翻了酒杯,他倏而抱住郭嘉瘦弱的身体,把头深深埋在后者的肩窝里,良久,那里竟是濡湿一片。

青年察觉到主公的异样,呼吸不自觉轻了几分,却仍沉默着未开口。

曹操不是第一次哭。

却是第一次如此这般把脆弱暴露给他看。

“奉孝。”寂静中他突然唤,“我不是个好主公,是也不是?”

“明公。”郭嘉刹那抬起头,明澈的双眼清清亮亮地盯着他,“您在嘉心中,万里挑一。”

他扯起唇角:“这问题就不该问你。”

“我们该是一辈子的至交。”他很认真地看着面对面的年轻男子,“奉孝,孤百年之后还要把儿子托付给你。”

“司空千岁吉利,不当作此妄语。”

他会心一笑。

吉利是他又一个小名,青年也不怕犯讳,睁着那双美酒一般的细眼,微笑着注视他。

这时有一位自称活了百年的道人前来求见,说他姓左名慈,特来教司空成仙之术。

他向来对此事感兴趣,打量了面前的老人几眼,发现他虽满头白发,眼睛却仍保有孩子般的慧黠与天真。

“先生有何赐教?”

“司空如今满心权欲,您且信我,若舍下这身荣华随我修道,必将……”

他打断:“你是刘备的说客?”

左慈不答,只摇摇头:“你不听我的,终要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