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片奔流不息的海洋中, 她像是一艘失掉了锚的小船, 歪歪斜斜的航行在海面上,寻不到终点。
个人的力量和理智太渺小了,渺小的微不足道。
她的记忆也随着这样的洗涤而逐渐消散, 深陷于那些混乱的、混沌的呓语中, 被纠缠着撕碎。
如果在一定的时间内她难以从中清醒过来的话,最终会被涛涛的洪流吞没,和她的亲人、和其他许许多多的人一样, 成为这片海洋中乏善可陈的残骸。
但是白鸟真理子总会在即将迷失的时候,梦到些什么。
梦到曾经度过的那些日子,梦到平凡琐碎的家, 以及那些笑着闹着的朋友。
当日夜更替的时候, 她就像是跨越了生与死、虚与实的界限般重新回到梦中, 回到那个曾经有着春风拂面、被他人真切拥抱着的梦中去。
她在那里奔跑,骑车,感受着迎面吹来的海风、灿烂而从未消逝的晚霞,原本消散的、被冲刷着泯没的意识也从原本枯萎的地方重新生长出来, 像是凋零的花侧下方冒出的幼嫩的芽。
她在这样缓慢的时间流逝中修复着自我, 最终在五年后重新苏醒过来。
那是一场漫长的睡眠, 但曾经经历过的事情却崭新的像是昨天才发生过一样。
双脚触及地面, 白鸟真理子有些怔怔然的看着自己恢复过来的、凝实的身体, 又看了一圈身边的房间,仍旧有种恍惚的感觉。
“我是回来了吗?”她感受着身体中的力量,喃喃道,“还是说,我还在梦中?”
她曾经在梦中回到了这里无数次,一时间居然分不清眼前是虚幻还是现实。
好在这里是她的家。
白鸟真理子翻箱倒柜,终于从客厅的抽屉里找到了一面镜子。
对着镜子,她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锁骨,仍带着点属于正常人的温热,干干净净,原本残留在上面的红印也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