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琅当然不会打怵:“您只管放心吧,外公又不吃人。”
沐老爷子是个形容清臞的老者,鼻梁上戴了副老花镜,很是慈祥。
到了燕琅面前,他摘掉眼镜,稍微退后一点,打量半天之后,笑呵呵的说:“长得像老三。”说完,又问起她近况。
燕琅一一说了,沐老爷子点点头,语重心长道:“国家的未来都在年轻人身上,也只有国家强大,在国际上才会有话语权,孩子,要好好努力啊。”
燕琅在他身上看到了那一代人特有的痕迹,不禁有些动容,恭敬的说了声:“好。”
“是个好孩子。”沐老爷子和蔼的看着她,说:“从前的事都过去了,以后咱们什么都不怕,受了委屈,就跟你爸爸说,他要是连自己闺女都照顾不好,当这官还有什么意思?他要是不管,那就去找外公……”
周明谦咳了一声,打断他,好笑道:“爸,哪有您这样当面说人的。”
沐老爷子忽然把脸一板,道:“从这孩子回国到现在,这都多久了?纪家那个小子,可还在外边蹦跶呢!你要是觉得这事丢了你们周家的脸,那我就把她接走,跟我们沐家姓好了!”
周明谦听得神情一正,严肃道:“爸,你这可就是误会我了。”
他一抬手,燕琅就会意的过去搀扶沐老爷子,三代人一起上楼进了书房,沐兰筠则领着儿子儿媳准备晚饭。
“我从没有觉得思思给我丢脸,更没有觉得她给周家丢脸,只是就跟之前她和兰筠所说的那样,这件事并不仅仅是一个孤例。我相信,也会有其他像思思一样受到侵害,却无从伸张的人存在。她是我的女儿,所以能够得到公道,但其余人呢?如果连法律都无法给予公道,这个社会未免太过黑暗了。”
周明谦道:“纪城为什么敢这么做?是因为他有底气,他认为即便这么做了,也不会被绳之以法。是谁给了他这样的底气?这才是更应该进行思考的。”
他倒了杯水给沐老爷子,沉声道:“我们只见到了这一个例子,但是在我们看不见的角落里,是不是有更多的纪城存在?先辈们浴血奋战,建立了这个国家,几代人的辛苦耕耘,才走到这一步,现在搭建起这栋大厦的梁木陈旧了、腐朽了,生了蛀虫,我们考虑的不应该只是杀虫,而是将蛀虫诞生的温床剿灭,叫它无所遁形。”
沐老爷子静静听他说完,不由得陷入沉思,半晌之后,他问燕琅:“这是你跟你妈妈说的吗?”
燕琅点头道:“是。”
沐老爷子点了点头,赞许说:“后生可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