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兰默然地点点头。

“是,是那个葛伦森。”

答应看过抵押品之后借钱给罗兰的葛伦森先生,正是当初给埃伦治疗伤寒的军医,舍曼将军的副手。

那还是在亚特兰大陷落之前,塔拉附近的南方军都已经撤走。邻居们纷纷撤去安全的地方。塔拉的太太小姐们却落入伤寒病魔之手。

正是这位葛伦森先生,给他们送来了药物,治愈了苏埃伦和卡丽恩的病,同时也向郝嘉乐证实他的妻子已经无药可救。

据郝嘉乐评价,这位葛伦森先生,“虽然是个北方佬”,但也是一位难得的绅士。

现在,看着郝嘉乐站起来向罗兰挥手,要她赶紧把人请来照看妻子的病——客厅里所有的人都不敢说话。

罗兰双手绞着手中的手帕,媚兰已经哭红了眼圈。

“大家不要这样,”

郝家最年轻的姑娘卡丽恩面带微笑开口,“妈妈一直活在爸爸心里。”

“很多人都在以这种方式活着。”

这话说得罗兰更加想哭了。

因为卡丽恩也有一个男朋友,死在了葛底斯堡。卡丽恩也一样忘不了他——即使威尔一直很喜欢卡丽恩,这个年轻的姑娘心里却似乎再也没有空间多容纳任何一个人了。

这场该死的战争,造成了成千上万人的死亡,却又给活着的人留下了更惨烈的创口、更难看的疤痕。

“明天我们要接待葛伦森先生,他会由我陪着看一看这座庄园,大家先好好休息。”

罗兰一声令下,客厅里的人们各自散去,但却没有真的像罗兰说的那样都去休息。

大家都很紧张,都在各自尽力,将塔拉庄园里外收拾得更加整齐一些,仿佛罗兰抵押出去的,就是这座房子,和房子外头的这片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