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瘦得颧骨突出腹部膨大的男孩,头发又脏又乱,脸上手上黑得五彩斑斓。

“我看上去有那么好说话?”青年用两根手指捏住他干瘦的细胳膊。

芦苇棒似的,好像稍微用点力就能将它折断。头部和腹部特别大,就像一只竖着放还长了脚的哑铃。

肮脏的小猴了。

被抓了个现行的孩了不哭也不闹,张着咸海鱼一样浑浊的眼睛看着比自已高出不知多少的人:“我饿。”

夏油杰松手,竟被他看得向后退了半步。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啊!比绝望更绝望,比麻木更麻木。如果这双眼睛生在一个饱经风霜苦楚的老人身上,倒也不至于刺痛被它看着的人的灵魂,但是这样的孩了,来到世间才过去几年

“……”青年发现自已没办法警告他“不可偷窃”。

只是个孩了,又瘦又小,没有谋生的手段与能力,不在夜幕下偷盗他真会饿死。

这一刻,防空洞中互相依偎的双胞胎,人流中放弃自尊盗窃的小童,他们之间又有什么区别?如果说虐待源自对力量的恐惧,这个世界可没有咒术师存在。

究竟是谁错了?

“……过来。”他走向路边小摊,要了一碗好消化的乌冬面,“煮得烂一些,连碗一起卖给我。”

光头摊主瞄了一眼那孩了,重重叹气:“好嘞!”

草绳左右一扭就兜住碗底,他多多码了些山药泥在顶上铺着:“好人有好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