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赤脚站在地板上,看着五条悟脚边一个小小的行李箱,又抬眼看看五条悟。

他犹豫了一下,难得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能说什么呢?

他没什么和人告别的经验,这好像也不是什么值得告别的事情,只是十天,随便一个路途遥远的任务就足以让佐助消磨掉数倍于此的时间了。

但五条悟正在看着他,蓝眼睛像忍者某次任务途中见到的山中湖泊,近岸的一圈是浅而通透的色泽,清澈的连水底沙子上的波纹都看的一清二楚,到了中间,湖却猛然变深,变得幽深而宁静,依然通透,却让人看不出来下面究竟是什么情景。

他当时浑身沾满了血,有自己的,也有敌人的,好不容易摆脱了追兵,为了洗去身上的血腥味,经过那里的时候就一头扎了进去,一直向下探,直到光线在头顶变得模糊而柔和,能看见皮肤和衣物上的血液变成几缕暗色的雾,被看不见的水流挟带着,飘着散着在周围消失不见。

佐助的嘴是紧闭着的,但湖水从四面八方挤压着胸腔四肢,让细小的气泡从他的唇边流泻出来,迅速的变大、上升,最后在离开水面之前碎裂消散。

五条悟的眼睛有点像那潭湖水,或者说,五条悟的眼睛越来越像那潭湖水了。

咒术师用湖水般柔和的、平静的、无可抗拒的视线压迫着佐助的胸膛,让一些他从来没想过要说的言语如同气泡一样,自然而然地离开了他的口唇。

“……如果有的话,我会告诉你的。”佐助说。

他会打电话的。

虽然不算什么奇怪的话,佐助还是觉得有些不适应,他感知到伊地知洁高正从不远处走来,有些突兀地提醒五条悟:“伊地知来了。”

不用提醒五条悟也感觉得到。

五条悟笑了一下:“还有一段距离呢,现在出去我还要晒着太阳等他,很热诶。”

而且,十天之后,五条悟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继续以现在这种心情看着佐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