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无声无息地醒过来,凝视着帐顶鲛珠,感应到他的视线,鲛珠慢慢明亮起来,他嗤笑一声:这无处不向鲲帝讨好的海境。
新任的年轻鳞王捂着脸在床上静静地待了片刻,掀被下床,离开王宫,赤足走入天牢。
看守的狱卒战栗的跪伏在地,北冥异像是没看到他们一样,轻飘飘,一道单薄的鬼魂一般来到天牢只有他能进入的最深处。
无数重法阵中心,银发的鲛人之长欲星移,被八十一条悬天锁扣住所有灵脉,悬于空中,脚下与头顶两个封灵阵日夜不停,抽干他身上所有妖力。
北冥异淡漠地看着他,欲星移微微抬眼,对着他笑了一下,鲛人的声音虚弱无力,“……锋王殿下,逃走了对吧?”
这就是他从小就讨厌欲星移的地方。
这个鳞族的师相,拥有几乎洞察一切的智慧,他甚至于疑心,自己对北冥缜的龌龊心思,欲星移早就了然于心,只是没说而已——对他来说那不重要。在精于计算,一切皆可拿来交易的欲星移心中,唯一超越所有,他可为之牺牲一切的,只有上代鳞王北冥封宇,他的父亲,呵,父亲。
——可那又怎么样呢?欲星移算尽乾坤,最终没算到自己倒在对付地门一役,在他的王最需要他的时候沉睡,待他醒来,却回天乏术,只能强行启动生涂之阵,将濒死北冥封宇和北冥华封入,自己却力尽被他生擒。
北冥异在这场争夺海境王位的内乱中学会了两样至关紧要的东西:
第一、不要相信自己之外的任何人。
第二、智者是个工具。
帝王不需要和工具比拼才智,他要学会的是驾驭工具,使用智者,而非被智者使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