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无聊的,宝贝,”克拉克微笑道,他一只手揽住罗夏的肩膀,一只手拿着书,“这本书讲的是我们该怎么去爱一个人。”
他的嗓音低沉沙哑,却富有磁性,如同暗流涌动的河床,他低声读起书中苏格拉底所说的故事:“从前,有个英俊的男孩,或者说有一位美少年,有许多人爱他,其中一个特别狡猾。虽然他与别的情人一样爱这位美少年,但他故意要使这位美少年相信他并不爱他……
“……总的来说,有爱情的人一定想要让被爱的少年变得完全无知,完全依赖于爱他的人,以这样的方式确保自己能获得最大程度的快乐,而这同时也就意味着对被爱者的最大伤害……”
罗夏在他还读几句的时候就已经开始打瞌睡,到后来困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突然又回光返照似的提高嗓门说了一句:“可这样是错的!”
“……你说得对,这样确实彻头彻尾地错了。”克拉克低声说着,蓝眼睛温柔地注视着罗夏逐渐入睡的面庞。
他想起那些已经被时间抹去的一切。大都会的消亡。审判庭上的鲜血。全球直播的信号。宇宙中的亿万星辰。画在瞭望塔上的一颗心。剥落的爱。东京塔的太阳。阿拉斯加的雪松林。华盛顿的滂沱大雨。婴儿蓝眼睛里的眼泪。他想到很多事,想到很多爱。
他曾经彻头彻尾地做错过同一件事。他爱着地球,却想要把它放进玻璃瓶子里,他爱着他的星星,却想要用摧毁他周围一切的方式占有他。
这是他一场最痛苦的噩梦,但梦的尽头,他依然在宇宙深处,找回了一颗明亮的星星。
克拉克在手上又翻过一页书,念道:“斐德罗,心灵本身就有一种神力,我们一定不能把爱,理解成征服……”
罗夏彻底睡着了。
他睡在克拉克的怀抱里,金色的睫毛像是茸茸的羽翼,神情安详恬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