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一边的树上,看着他居然又坐在坟前,开了一瓶酒:“黄泉此去无多路,天下无人识君颜。”说罢,又喝上了。

他衣袖没放下来,我隐约看到他袖内的暗纹,不像是平常人家所有。我将目光往他身上打量,昨晚庙里昏暗,我没有细看,这时才注意到他身上的不寻常之处——先不说那照夜狮子马,产在西域,就算是皇帝,只怕都不能轻易得到一匹,还有那马身上的马鞍,纹饰饰物,看起来也并不像是中原所有。

他虽像个江南公子,但举止做派轻狂,并不是士人家一板一眼的君子。

书生朝我举起酒瓶子,醉眼道:“小兄弟,同饮一杯否?”

我没好气道:“不喝。”既然他自己能自保,我也不想再管他了,转身要走,书生微微一笑:“韩家的探子死了,他们三天之内就会再派人过来,山西有狼,陕西有虎,你现在是哪里都行路难哪。”

我深深吸一口气,我走到这一步,不怪这家伙怪谁?我回身冷冷道:“难不难还不一定,我若跟他们串谋起来,合谋来杀你,这路不就顺了?”

我抬脚要走,书生“哎”了一声,伸胳膊挡在我身前:“你不能走。”

我道:“让开。”

书生摇头道:“不让。”

我一时气上头,伸手就推他,书生伸开手掌便攥住我手臂,一下子牵动了我胳膊的伤,我忍着不发一声,抬脚就朝他踹。

他轻轻松松地躲过,我也管不了他是什么高手了,踹不到他,我就去踢地上的香,把烟土灰尘一块儿朝他踢,他坐在地上,不防被踢到了衣服上,他惊道:“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