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丹枫默然不语,撩袍坐在我身边,我等着他回答我,我知道他武功比我高,若要杀我轻而易举,但我实在是想问一问他。
我不希望这样的一个人物会是间谍奸细。
他终于笑了一下,轻声道:“你觉得呢?”
我看了他一眼,他面容沉整安静,灯下如秋霜满月,俊美秀致,根本没有一分像胡人,就连中原的江南,只怕也难找出这样的容色来。
我道:“你骑的是照夜狮子马,此马产在西域,大明无迹,现在是瓦剌贵族的宠物,你喝的酒,闻起来也并不太像中原的酒香,你是从瓦剌来的。”
张丹枫轻笑道:“是,我不仅是从瓦剌来的,我还是在瓦剌出生的。”
我心下惊异,皱着眉道:“可你却是个汉人。”
张丹枫叹道:“是啊,我是个汉人,偷入中国,必有所图,你该将我抓起来。”
我斩钉截铁道:“你不是奸细。”
他怔了一下,看着我,我也看着他,道:“你不像是个奸细。”
张丹枫眼中闪动,一眨不眨地盯着我,我笑道:“你吟着李白的诗,却拥着杜甫的愁,这样的人,怎会藏奸?”
张丹枫良久看着我,他忽然眨了眨眼睛,转过头去,我似乎在他眼底看到一点水色,他伸手去拿桌上的茶壶,而后又放下,喃喃道:“酒呢?怎会没有酒?”
我托着下巴,看他难得无措的模样,我一些话就口无遮拦地说出来了,道:“不过你究竟是什么人?石英为什么拜你?你才几岁,他为什么要说等了你数十年?还有你说要去取画,取的是什么画?”
张丹枫手指摩挲着茶壶边,那笑意又恢复了:“嗯……小兄弟,你看我像是个坏人吗?”
我道:“你是个好的。”就是眼瘸了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