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产生这样的念头。
他不知道刀剑付丧神会不会也像人类的身体那样会随着时间而产生变化,但他依仗着目光的衡量,坚信鹤丸国永确实是瘦了。这令他的心高高揪起,喉咙里像是塞住了棉花,窒得他连带呼吸都酸疼起来。他忍不住的懊悔,懊悔自己没能履行与鹤丸许下的诺言,懊悔自己没能率先发现将那些因为神隐了暗堕的审神者八坂小姐所种下的恶果。如果当初他更体贴一些,如果当初他更关心鹤丸先生的状态一些,如果他先一步将鹤丸先生……但人生是没有如果的。
“阿纲,怎么了?”鹤丸国永不知纲吉心里在想什么,金瞳一弯,抿出一个纲吉再熟悉不过的温柔的笑来:“在看什么?——是被帅气的鹤给迷住了吗?”
即使已然暗堕为鬼,鹤丸国永还是那么喜欢说些诙谐话。
“嗯。”纲吉用力的点头应道,看向鹤的温润眼睛里溢满了光。
得到意料之外的肯定答案的鹤丸国永怔了一下,随即,他的笑容浅淡成了一弧无奈。抬起手,似安抚似宠溺地摸了摸纲吉的发顶:“阿纲变得不诚实了。”
鹤丸国永身上浓重的血腥味完全裹住了纲吉。
但即使如此,纲吉也不会生出对鹤丸的丁点害怕与恐惧。尽管魄体时曾受的贯穿伤在隐隐抽疼,身体也本能的产生了应激;可感性的沢田纲吉理智上很清楚,现在的鹤丸国永不会伤害他。至少,现在的他能够精确分辨出鹤丸国永那混沌灵魂中的每一缕情绪。
“没有不诚实。”
纲吉仰起脸,认真地盯着鹤那双被刃生湮灭乐观的暮气沉沉的金瞳道,“我是说真的。”
面对沢田纲吉的过分坦诚,鹤丸国永却是莫名不知该如何是好了。他本以为自己有说不尽的白烂话可以讲——在他所构想的,纲吉恢复有关他的记忆后;一如在纲吉没有记忆时,他偷偷跑来见他所说的那些——实则,能若无其事接住纲吉话茬的话,一句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