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母亲来说,没有比儿子成材更让她们觉得骄傲的了。
张夫人坐下来,捶了捶自己的腿,心情一下子又低落下来,“可是我还是觉得遗憾。”
囡囡想到她跟张老爷吵成那样,试探道,“您是遗憾张老爷?”
张夫人一惊,摇了摇头,眯了眯眼睛,眼神带了几分迷离,“我母亲死后,一直跟哥哥相依为命。我那继母又狠又毒。总是挑拨我们和父亲之间的关系。那时候,我们吃了多少亏啊。”
她打了个酒嗝,“后来,吃亏吃太多了,我就想给自己找靠山。我母亲那边没有指望,我就把主意打到那些读书人身上。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我爹为了攀上那些官员,变着法儿地给他们送钱。我没那么多钱,我只能在那些童生身上下赌注。”
顿了顿,她继续道,“我资助过几百个童生。我只对他们有一个要求。”
囡囡有些好奇,“什么要求?”
张夫人笑了,脸上带了几分憨傻,“我只要他们每隔七日就给我抄一首诗经上的诗。”
囡囡不明所以,“为什么要抄诗?”
张夫人旁边就是月季花,她揪掉一片叶子,声音有些低,“久负大恩反成仇。升米恩,斗米仇。我不仅要找靠山,我还要为自己挑夫婿。当然要挑个人品好的。”
囡囡面露恍然,望着张夫人一脸钦佩,“您真的很聪慧。”
明明她也是十七岁,该嫁人的年纪,但囡囡从未这些。
“我让几百个童生抄诗,却不强求他们交过来。到最后,却只有一个人按照我的要求,每隔七日送给我,从未间断。我看中他的韧性。但是我万万没想到,他居然有婚约。”
囡囡一惊。
张夫人脸上带了几分讽刺,“他那未婚妻也是个不简单的。那姑娘在河边洗衣服,掉进河里,他去救她,反倒被她缠上,说是失了清白,无脸见人。他被逼无奈跟她定了婚事。”
“后来,他中了秀才,两家关系不对等,再加上事情已经平息,他果断跟她解决婚姻。给了她二百两银子补偿。我也没当一回事,跟他成了亲。成亲当晚,那姑娘在他家门前上吊,众人劝他纳她。”
“为了名声,他只能答应。但是从那一晚,我就对他产生隔阂。一个做事优柔寡断的人,将来必定也不能成大事。我跟他立了契约。他必须洁身自好,还有我要两个儿子。如果他能伺候好我,我就付他银子。大概是心有愧疚,他答应了我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