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珧瞟了薛辞年一眼,后者也不见慌乱,只是淡定地跪地请罪,不反驳,也不求情:“是属下僭越了,甘愿受罚。”
自从姬珧不让他自称“奴”之后,他就本本分分地称自己为“属下”,没有一丝要讨好的心。
说不想亏待宣三郎是她的意思?
姬珧不知为何,心里有几分不快,她却没发落薛辞年,而是转头看向宣承弈:“把你关在这,就是要让你老实,不想吃就不吃,本宫倒是要看看你能挨到几时。”
说完,姬珧转身便走,薛辞年敛着衣摆站起身,看了看宣承弈错愕的目光,无奈地摇了摇头,吩咐侍女将残羹冷炙收拾好,也转身跟了上去。
侍女收拾好也走了。
徒留下面色灰败,神情愕然的宣家三公子,微微有些不知所措。
回到栖云苑,薛辞年在门外止住脚步,姬珧的声音却传到他耳朵里。
“进来。”
薛辞年脚步一顿,但还是顺从地跟着公主走了进去,窗前的帷帘都没有拉开,里面昏暗无光,只有背影清晰可见,姬珧一摆长袍坐在软塌上,眉眼含笑地看着他。
“你好像很喜欢揣度本宫的心思?”
薛辞年一惊,骤然跪地。
第9章 姬珧看到他喉结滚了一下。……
姬珧有些头疼, 从宫里出来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
去看了一趟宣承弈, 回来之后气儿更不顺了。
薛辞年这一跪,倒是让她骤然从烦乱的心绪中拔.出来,意识到自己方才语气似是有些重了,她沉沉叹了口气, 冲他随意摆了摆手。
不耐道:“你起来, 别动不动就给本宫下跪。”
她不太喜欢看他这样。
“是。”
垂着头的薛辞年唇角一弯,而后抬起膝头, 缓缓站直了身子,再看向她时神色无常, 还是一副恭顺温良的模样。
姬珧起身往里走, 饶过沉香桌案和一道织锦绣团花金凤的屏风,随意坐在床边上。薛辞年本是一路跟着她,到了屏风那处就顿住脚步,不再继续向前, 室内光影婆娑,却还是能看到他映在屏风上的清雅身影。
破有种遗世独立仙姿绰约的飘渺之意。
姬珧抬眸一看, 见人没跟过来,神情略一怔忪, 随即哑然失笑。
虽说薛辞年是出自那等混乱肮脏的地方, 但不得不说, 他是她见过的男子里最懂分寸的人, 不会太过殷勤以至于让人厌烦, 也不会太过疏离以至于让人觉得寡淡。
这样的人,前世却一直被她关在清林苑里,简直是珠玉蒙尘、暴殄天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