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前竖着一根棍,上面串的是滚圆滚圆的大山楂,红润饱满,一看就让人忍不住流口水。
姬珧没接过来,只是头也没回地跟他摆摆手:“你先拿着。”
玉无阶看了那串冰糖葫芦,明白了宣承弈方才为什么是从外面回来,挪回视线,不由得轻笑:“你怎么还喜欢吃这种玩意?小时候在山上,你就总欺负裴冽,跟他打赌,输了就让他下山给你去买糖葫芦,把他气得再也不肯回来积室山……没想到你长大了还没变。”
姬珧斜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这跟年纪有什么关系,本宫到八十岁时也要吃。”
“行!”玉无阶哭笑不得,用无奈的口吻问她,“那你那时候还有牙吗?”
姬珧刺回一句:“你有命就等着看看。”
玉无阶虽看着年纪不长,实际上大过姬珧一轮有余,真等她到了八十岁,他估计早已入土为安,姬珧这话说得毒,生死的问题都是大忌讳,但是玉无阶从来不在意这种事,世人尚且无法盖棺定论五年之后会有何因缘际遇,又何必愁苦百年之后呢?
但他听了她的话后,还真是想了想她八十岁时吃糖葫芦的模样。脚步落后少许,他看着她的背影,目光越发温柔。
只是旁边却有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冷气。
因为两人都是旧识,闲谈之中别人自是插不上来话的,宣承弈被隔绝在外,近乎透明,尤其当他们说着他不知道的事情时,更是面色难看。
可“裴冽”这两个字一入耳,宣承弈忽然一震,堪堪停下脚步,脑中袭来一阵猛烈的刺痛。
姬珧对声音非常敏感,察觉到身后有一个人没跟上,便停下身子转过头,看到宣承弈一只手拿着糖葫芦,一只手按在额头上,微微佝偻着背,像是很痛苦的模样。
想起齐项燕的嘱咐,她心底忽悠一下,折了回去。
“你怎么了?又难受了?”姬珧弯着身子,想要看清他的表情,但他手掌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只惶惶不安的眼睛。
他的呼吸变得粗沉急速,紧抿的唇在压抑痛色。
玉无阶也走了过来,神情疑惑,姬珧知道他比齐项燕医术更好,毕竟袭承自山长孟鹤龄,刚要让他帮着看一看,宣承弈已经开口:“没事……不用他……”
他缓缓放下手,额头上出了许多汗,呼吸也沉重许多,但还是尽力维持着面部表情,不让人看到一丝一毫的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