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澜娇红着眼睛看姬珧,倔强地一句话都不肯说,甚至在姬珧说那些话时,她眼里也有鄙夷。
姬珧手上用了力,重重道:“他是为了找你,为了救你,可你呢,你看不起他,不仅如此,还替他的仇人办事,你知道他的去处,却不找他,他找到了你,你却还在骗他。”
“我早就知道你背后是谁了,你以为我给你机会,是留你有用?”她缓缓掐上她的脖子,“要不是看在辞年的面子上,我早就杀了你了。”
第95章 天生天定的事,非人力所能及……
薛澜娇的眼中有惊恐, 有绝望,却又慢慢变成羞愧不甘的愤恨。
她拼尽全力挥开姬珧的手,肩胛两侧的血浸湿了衣衫, 她却像不知疼痛似的, 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向后退,又哭又笑地指着薛辞年。
“为了我?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我?我在军中被人玩弄摧残的时候他在哪里?他在床上跟武恩侯府的公子厮混在一起!说是为了我, 他有找过我吗?得知了我的消息,他最终不还是选择了你这个能给他荣华富贵的公主殿下!别说得好像我欠了谁的一样, 我有什么办法!不成为别人手中的棋子, 难道让我等死吗?”
她声嘶力竭的大吼着, 说的每一个字都带着浓烈的恨意, 那其中或许也有对自己深深的厌恶。
姬珧只是淡漠地看着她,听她把这些话说完。
她对薛澜娇这样的人, 其实从来没有真的生气过,薛澜娇不是她什么人,她也不必为她做到何种地步。
如果说有不舒服之处, 她心里滋生的那唯一一点不快,也都站在高高在上事不关己的角度。就好像走在路上被疯子在脚边吐了一口痰, 恶心中混杂的那种愤怒。
但这些都跟薛辞年听到那些话后的感受全不一样。
她下意识回头瞥了一眼薛辞年, 只看到了他的背影。
她其实应该看不到薛辞年的背影, 只不过他现在跪伏在地上, 肩膀都快要碰到地了, 他低垂着头看不清面容, 蜷紧的指尖扣着地砖上的缝隙, 脊梁都弯了。
就像他不得已依附邢兆平时候一样。
姬珧有什么不知道的呢,她早在去江东之前就把薛辞年查得干干净净了。
薛辞年在笙箫馆时,并不似他一开始所说, 次次被邢兆平胁迫,有相当长一段时间,他与邢兆平同吃同睡,出入武恩侯府邸,邢家甚至还给他人差使。
在笙箫馆,他为邢家做了不少事。
而他做的这一切妥协,都是为了把他妹妹,从军营中救出来。
姬珧转头看着满脸怨恨的薛澜娇,突然有些感慨,就算血缘再近,就算情意再深,有些经历和苦难就是无法感同身受,没办法要求所有人,都去做那个为别人着想的好人。
善良是要被欺侮的,温和是要被人压榨的。
这世上大概只有一种人能活得简单又轻松,那就是自私的人,他们只需要把所有过错都推给别人,然后装作无辜和无奈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