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在整个平安京中声名鹊起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的声名早已冠绝京内, 此刻他说出这种话, 倒像是在揶揄她一般。

“不过是不足挂齿的微名罢了。”八百比丘尼道:“倒是晴明大人近来常被提起。”

清亮到的月色落在酒杯之中, 仿佛也一并融入了酒水之中, 安倍晴明抿了一口这份月夜独有的清凉,询问道:“有人在你面前提起我吗?”

八百比丘尼为他斟酒:“时常有人提及,晴明大人的事迹,也已经是京中的常谈了。”

闻言晴明仍是笑着,将酒杯伸向她:“所谓人言不正是如此……被说得多了, 自然而然也就成了真的。”

所以将这些看得格外通透的晴明,从一开始就是与众不同的人。

八百比丘尼有时候也会想,为何晴明总能若无其事地开怀大笑,能心无旁骛地享受着无趣的人世。

晴明与她不同, 哪怕早已看穿了一切, 看透了一切, 他也依旧能够让自己置身于人群之中,八面玲珑。

但八百比丘尼做不到。

她和年纪轻轻便已经是殿上人、甚至一直都颇受圣上青睐的晴明不同。

八百比丘尼,已经无法像他那样发自内心地接受着这个人世了。

所以她从始至终也都是孤身一人。

晴明看穿了她的内心,也理解她的想法,但他们二人见面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八百比丘尼和安倍晴明并非是同一类人,无论是身份还是处境。

人类的生命过分短暂,就像是盛开过后便会凋零的花一样,可八百比丘尼却是永远也不会凋谢的花,是介于人类与妖物之间的、不被任何一方视为同类的存在。